突然,有一颗泪珠,直直地滴落在雪白的信纸上。信纸突然被打湿了一块,隔着中间的雪白,与对面的墨点相望着。
墨沉不由得又大笑起来,眼中的泪滴了生,生了滴,他笑得让人闻之悲切。
墨沉陡然发觉,他错了,便是比对枝枝的爱,他也不如谢嗣初。
在这一箱空白的信纸前,他突然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
漠北干燥,火燃得极快。
将一封封信丢入火盆时,墨沉觉得自己像一个卑劣的小人。
他嗤笑一声,他只当,谢嗣初便是连这都算到了。
一封封,他丢得极快,没有丝毫犹豫。他不愿意去细想其中的事情,谢嗣初是个疯子,他要如何理解疯子的思维。
他不要去理解。
丢到最后一封时,他顿住了手。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墨点,又是沉默了下来。
漠北的风,白日热,夜间凉。
直到火盆中的火都灭了,墨沉才缓缓走出帐子。
迎面吹来的风,凉透了。
他抬头,望向天空。
晴天,夜间星星多。
*
京城的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楚映枝从那日推开门之后,眼眸中再也未有过情绪。
那日她仰面迎接了春日的阳光,从此以后,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阳光很暖,但她感知不到了。
她用雷霆之势,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际,拿到了这个国家的绝对权利。
皇帝告病,废太子无端横死在宗人府,长公主被囚,这一切恍若发生在一夜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