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见那模糊的人影渐渐凝实起来——那是个束着冠的男人,粗布短衫,长得有些凶悍,不断有莹白亮光和沉沉黑气自他身上散出,不断补充着屋内的气息。
“的确是新鲜的生魂,”萧钧的神情愈发难看起来,“若照你所说,上元时便有了这活魃,他被囚禁在这的时日恐怕不短。”
云袅这回终于能看见那人影,她睁着一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语气竟有些得意欣喜:“原来是你,怪不得高郎说他已替我报了仇。”
“是么,”江绪冷冷开口,似是感受不到手上的痛,“你再仔细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云袅幽幽望过来,尖锐地笑了声:“他害死了我,高郎便杀了他,有何不对?”
江绪只是敛着眼,静静地跟她对视着,屋内阴暗,他大半的神情都被藏了个干净,池渊从侧面看去,只能见得一截尖瘦的下巴和抿得很紧的淡色嘴唇。
蓦的,他开口道:“前尘尽忘,又为何如此确信他害了你?”
呼——
狂风打着转冲进屋内,云袅披头散发,不甘示弱地提高了音量:“那你又凭什么信口开河,真是可笑,我不信高郎,难道还信你么?”
“那便是了,”江绪抓着香的手掌紧紧攥着,连指尖都泛着白,“他将你囚在这,当了不入轮回的邪物,你却觉得他是大好人。”
他说着,又抬眼望向那生魂,心头蔓上点无力感,嘴唇翕动,轻声问道:“你可后悔?”
何意?
池渊眼皮一掀,只见那生魂脸上浮出显而易见的苦涩之意,深深看了眼云袅,接着拱手一拜,才终于开口:“多谢少侠相助,我从未生过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