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倒是反应得快,对着他们淡淡一笑,侧身让开了点位置:“我们正好在想改如何处理,子霁君不妨帮我们出出主意。”
这是又打算将这事甩给严绥做,江绪脑中飞快权衡了番,最后暗暗骂了池渊句阴险——毕竟此话一出,要真是出了什么问题要追责,必然会有我们一份。
他想通了这点后又生出点内疚,刚准备松开的手也重新握了回去,任由严绥领着自己往里走,经过池渊身边时才听到声意味不明的笑:“子霁兄还当真是对自己的师弟,照顾有加。”
“师尊有命,自然得好好看护着,”严绥目不斜视地答了他,终于松开江绪的手,侧头温声道,“绪绪,你觉得此地之事该如何处理?”
江绪却没立刻回他,云袅依旧被绑缚着跪于空荡荡的堂中,黑幽幽一双眼直勾勾盯着进来的自己跟严绥,不知为何,他竟从那堪称无神的眼中瞧出了几分恨意。
恨什么呢?江绪只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堵,无端想到了云袅还活着时的样子,跟如今对比一番,只觉得面前是全然陌生的一个人。
倏然间,一只温热手掌捂住他的眼,耳边传来轻轻一声叹:“身死囚魂,她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我不明白,”江绪闷声问他,“身是云袅,魂是云袅,为何眼前人已非故人?”
严绥捂着他眼的手掌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嗓音略微发沉:“人非单由形神而成,你遇见她时,她还有着过往岁月的记忆,那是她此世为人的重要组成,绪绪,你可明白。”
江绪怔愣好一会,才低低嗯了声:“师兄的意思是,她没了为人时的记忆,又被高航灌输了旁的错误认知,所以已是新的人。”
他说着,在黑暗和沉默中张了张嘴,还是犹豫说道:“那她便不是我的朋友了,对么?”
早有预料的失落和怅然沉甸甸砸在心头,严绥松了手,又抚了抚他头顶翘起的一缕发,缓声宽慰道:“但绪绪如今可以还她个公道,再给她个痛快,不是么?”
但——
江绪定定地跟云袅对视了很久,莫名想起第一次跟高航见着她时,这双清亮眼睛里全是神采飞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