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用心险恶

明月入君怀 一度君华 3258 字 2022-08-26

赢墀有什么办法?他只好说:“本尊明白了。”

顼婳说:“明白就好,早去早好。”四个字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不妥,顿时又一脸认真地改口道,“哦,本座忘了,若是不成功,你大抵也是回不来了。”她一脸严肃地道:“魔尊好走。”

赢墀气得想吐血。

一直等他离开,向销戈终于缓过气来,他浑身都在抖,一副中风的样子:“你不能这么做,天衢子乃是九渊定心丸,失了他,玄门必将实力大损。到时候魔族若是攻打玄门,后果不堪设想。”

顼婳说:“父亲铸造我,只是为了镇守弱水。只要弱水尚在,河堤不溃,本座自然便是不负所托。玄门如何,也与本座有关吗?”

向销戈须发皆颤:“可你明知道天衢子对你……你怎么忍心!你难道没有看见,他修复赦世莲灯是何等尽心尽力吗?!”

顼婳说:“我当然有看见。当然也很感动啊。既然他对我是如此尽心尽力,那么想必为我镇守一下弱水,他也会甘之如饴。对吧父亲?”

向销戈咳出一些破碎的肉块,像是脏器碎片:“不要叫我父亲!你已步入魔道,无药可救。”

顼婳说:“正道魔道什么的,我不在乎。我经历万年孤独、忍过千年熔铸,所求不过自由二字。既然目标明确,便不应为杂事旁顾。我会一直向前走,到成我的目的为止。挡者皆死!”

向销戈微微点头:“你既然作此决定,也好……也好。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天衢子,对吗?”

顼婳说:“那倒不是。我最开始是想用向盲铸剑,让您生生世世享受这种由亲生子女的苦难堆积而成的荣耀。”向销戈不由打了个冷颤,目光惊恐,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

顼婳眼中有一点难得的仇恨,但她很快收敛了。倾城绝世的美人脸上又出现一种浅淡温和的笑意,她说:“后来我发现不可取,他太弱了,不过就是一个凡人,丢进剑庐就会化成一缕青烟。铸得成什么剑?”

向销戈怒吼:“你恨的人是我和水空锈!!为何要迁怒旁人!”

顼婳一脸正色,道:“因为水空锈早晚化在十万大山的弱水河口,而你已经形容老朽。我一肚子没地方出,当然要想些阴毒的法子。”

向销戈用尽全力站起身来:“我已经答应你,可以用我自己镇守弱水,你又为何非要天衢子不可?”

顼婳笑弯了腰:“您这破败残躯,怎么能跟他相比呢?”她把玩着手中剩下的一颗丹药,说:“这粒丹药中,有我真身的一部分力量。他修为深厚,天资过人,有此物相助,说不定能够乖乖做外镇物驻守弱水两千年。我可不想花太多时候去管那个破河脏水。”

向销戈说:“你不会得逞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正说着话,身后突然有人进来,苦竹的清寒在一瞬间弥散在整个正厅。顼婳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来的是谁。

向销戈抢先道:“天衢子,你……”话刚至此,喉间一痛,竟是再也无法出声。

顼婳缓缓转身,轻轻道:“你来了,玄舟。”

天道置你于我道途中间,似欲以你作劫。

那么,就看一看,你我之间……谁是谁的劫难吧。

第七十三章:用心险恶

随着一声喝止,顼婳和赢墀同时转身,只见门外一人蹒跚走来。竟然是向销戈!!

赢墀立刻意识到有问题,他迅速丢开手中“功德丹”,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开。顼婳轻声叹:“何必这样呢,父亲。”

向销戈走动缓慢,腿若灌铅,像是每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

他须发抖动,好半天才吃力地开口:“你要作什么?!”

顼婳面上的笑意渐渐如玉雕石刻般挂在脸上,不再如之前的和煦,反而现出一种令人恐惧的虚假来。她看向赢墀,缓慢道:“吃下去!”

赢墀哪里还敢吃,身为一个魔尊,他大风大浪经过,尸山血海也见过。此时却觉得心跳如擂鼓,他一言不发就欲夺路而逃。但是身后,圣剑真身拦住了去路。

巨剑宽大,将他和向销戈死死堵在了正厅。

赢墀终于问:“傀首意欲何为?!”

顼婳拈起他方才放在桌上的“功德丹”,慢慢向他走过去:“为什么不听话呢?!”

赢墀步步后退,向销戈呼哧呼味着喘着气。赢墀只得问:“向老,她手里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向销戈修为不怎么样,但是三界之中,论见识,没有人比得上他。如果说如今尚有一个人见过功德丹的话,那一定是他。他似乎在对抗什么禁制,这时候连站都站不稳:“是圣剑的一部分力量。”

赢墀一头雾水,为什么顼婳要骗他服下圣剑的力量?

向销戈说:“她如今遭遇雷劫,并非因为逆天而为,而是天地之间,容不下圣剑这般不属于三界的力量!”

赢墀有点明白了:“所以她要让本座服下这丹药,为她挡雷?”

向销戈说:“挡雷?!她以前任傀首色无非的血重铸魔傀肉身,致令天道一度无法识别。如今因生子露出端倪,方才被天道识破。如今你若服下这丹,那你肉身之中,全是圣剑之力。以她神识之强大,要夺你肉身轻而易举。”

赢墀顿时一身冷汗,他沉声问:“夺舍?!”

向销戈说:“夺舍。”他转向顼婳,坚定地道:“夺你身躯,然后以你魂魄再融巧物,在水空锈身死道消之后,镇守弱水。”

赢墀不由后退了一步,顼婳一脸邪笑,步步逼近:“何必坏我好事,父亲。只要他服下这丹,我可以迷惑天道,而弱水河口也会继续有人镇守。你看,那个地方不一定非得我去,不是吗?”

向销戈问:“以水空锈之能为,也不过只镇守了弱水五百余年。如今法阵就快支撑不住,以他之力,又能镇守多少年?”

顼婳肉身和真身同时围堵,赢墀避无可避,几番交手,被他一把拿在手中。她说:“两百年?三百年?无论多久,总是时间。到时候再换一个人,玄门那么多人,轮流值守,有什么不好?”

向销戈说:“可是他们神识不够强大,两三百年后,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消亡在弱水之中。孩子,三界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顼婳像个蛮横的孩子,强行捏开赢墀的嘴:“不试试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