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捏在手里,我旁边师姐面容冷峻依旧,另一侧,那个铠甲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反复搓搓照片再搓搓眼睛,确信女人真的消失,由此得出废柴当久了是会当出幻觉的,我居然在想象有个魔头撺掇我干点儿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而我居然内心黑暗,居然想要毁灭世界!
我再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苦厄,一个晦气的名字。我师兄说我师父为我取这个名字是反向祝愿,就像人们给孩子取名猫蛋狗剩一样,苦厄这两个字是天大的祝愿。
但我仿佛被这两个字下了降头,在灵能充裕的这个时代,我师姐那种十六岁结丹的天才在抓周的时候灵根觉醒就不说了,我师兄那副嘴脸居然也在8岁时通过了灵根测试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修真者。
只有我在面对巍峨矗立的灵根测试石时大脑空空双手发抖,就快给它跪下了,但是它每年都一动不动连个光也不冒,证明我还是个普通的凡人。
或许是灵根始终没有觉醒使我产生心魔,我谨慎地打坐,默诵灵能决二十遍。
默诵灵能决啦,打坐啦,这种看起来是正经修士会干的事情我做起来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我就是南郭先生本人对着竽浑水摸鱼瞎吹。我又不是修士,只是个凡人,做这种事就像是个故意穿一身山寨的女人溜达在一群名流中大肆炫耀自己身上这件衣服花了多少钱一样丢人。
最舒服的事是到后山,行走在凤吟果树中间。
凤吟果一年四季都开花结果,每棵树都有不同的时间与节奏。它未结果时,花萼伸出一对中空长翅,风穿过这些火红的翅膀,仿佛吹动结构精妙的口哨,长翅随风拂动,仿佛凤凰浴火而鸣。我穿过它们时可以听见它们声音细微的吟唱,我以为是它们感念于我每年用心的浇灌对我独有的呼应,直到我发现师父来后山,它们也吟唱。
原来是我宽袍大袖带起风,它们这种果实就是有风就能唱的混账,我为我在它们身上浪费感情感到一阵不值。
我师父来后山有一件重要事情,她灰白色的头发和她冷峻的面孔加起来就让我害怕,我急忙倒下磕头,不小心磕到了石头。
“灵根测试过了么?”师父问。
我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凤吟果又发出了细微的吟唱,吟唱声越来越远,我知道师父走了才抬起头,那颗石头给脑门嵌出个红印。
我后来才知道我给我师兄一枚凤吟果哄他送给师姐,他在路上遇见师父,师父看见师兄这副尊容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心理活动就想起了我,略一打听得知我在后山才过来问问我。而她难得地想起了我师兄的存在,给我师兄安排了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妖狐沉睡千年再次苏醒,因为灵能的特殊性还有妖狐所在地人群比较多,凡人求助于侠士联盟,发布了一项天字号任务,剿灭妖狐,时间在2月15日到3月10日之间。
我师姐她天生带着三分正气凌然,听见妖魔作祟就领了任务,我们今天合影完没几分钟她就下山去侠士联盟的集合点了。
虽然我师姐是个天才,虽然我师父对她没有三分好脸色,准确来说我师父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但我师父毕竟是个正常人,如果我师姐不幸陨落,凤吟山就靠我师兄和我撑门面了。她翻出了压箱底的一件不知道几代传下来的神器交给我师兄,让我师兄追上我师姐的步伐,把这件保命神器给她。
“这是千载难逢的独处机会!我的辛苦修炼终于感动上苍了么!”师兄眉飞色舞向我炫耀,那件神器用黑布包裹,捆仙索捆扎,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