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微弱的后坐力震得他虎口发痒,以撒没转头看身后的情况,在爆起的尖叫声中,快步从无人阻拦的大门出去,余光瞥见街角的红裙女人勾着男迎宾的脖子,朝以撒飞来一个吻。他差点儿就想骚包地回以一个飞吻,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嫉妒的女人,于是仅仅并起两指在额角点了一下,权当问候。
以撒把风衣脱下来,卷一卷随手塞进垃圾桶;顺着消防梯爬上顶楼,皮鞋随便蹬在一旁;表从手腕上摘下来收进口袋,另一只手随便抓抓头发,原本直挺的背也塌下来。
大楼正面,警车围在餐厅外,持枪的警员在附近大肆搜捕逃窜的凶手;大楼背面,从水管上悄悄滑进垃圾堆里的只是一个衣衫褴褛、在寒风中连双鞋也没有的红发流浪汉,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三指半伏特加,少冰。”
“今天要赊账吗,以撒?”
“不用,我有钱。”
叮铃啷当,零钱散落在桌上的声音。
李启明从柜员那里取过车票,泽维尔陪他一起站在月台边上,下一班火车二十分钟后才能到。
“你什么时候回伦敦?”
“要看我妈的情况怎么样。唉,年纪大了,恐怕……”
“会好的,”泽维尔说,“那个外科医生很有经验。”
李启明叹了口气,泽维尔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人默默地并肩站着,直到火车轰鸣着进站,才摘下帽子互相道别。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好像总是太担心别人了,兰登。这样会过得很辛苦的。”李启明突然说。随后,他拄着拐杖隐入车厢。泽维尔愣了好一会儿,苦笑着戴好帽子离开。
从车站回家的路上,泽维尔恰好碰见相识的某位太太,被拉去做新裙子的参谋,这就消磨了个把钟头。之后她执意要请他喝茶,喝完茶眼看日头西沉,干脆再一起吃了顿饭。他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以撒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一个人洗了澡,泡了壶茶端上楼,处理公事到晚上十点一刻,签下给那个自称有前世记忆的男孩施放遗忘术的确认来消磨时间,门被砰砰砸响。
这时候来敲门的还能是谁?听这动静,以撒又醉得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