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不断重复的动作看得泽维尔都焦虑起来。
“你不去睡觉吗?”泽维尔问。
“那你呢?”以撒反问。
泽维尔在书桌边坐下,给钢笔注了墨水,戴上眼镜,铺开信纸:“去帮我找找信封……顺便切一块火漆来。”
以撒切了一块火漆给他。
“要红色的。”泽维尔说。
以撒从盒子里挑出红色火漆,切好后装在火漆勺里,划一支火柴,点上蜡烛,捏着木柄小铁勺在外焰上均匀地烤着。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用余光偷看泽维尔写的信,字体很花哨,跟平常工作时写的不同,他只看懂开头是向费舍夫人问安。
“真讲究啊。”以撒感叹。
泽维尔笑了一下,没有搭腔,转而问:“要一点阿司匹林吗?”
以撒摇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说,以撒,”泽维尔沉默片刻后问,“你有没有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
以撒正要封住信封,听见这句话,手一抖,烧化了的火漆不慎烫在手上。他一声不吭地用剩下的火漆封好信,盖上印有哥特体“x”字母的金属印。
“为什么?”以撒说,“我没有病。”
当泽维尔看过来的时候,他连忙把手藏在身后,烫伤的部位一阵一阵地刺痛。
“只是去看看而已,有必要就开一点药。这样你我的生活都会轻松一些,”泽维尔说,“我有告诉过你吗?战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吃抗抑郁的药,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以撒紧抿着嘴,他的喉结始终在紧张地滚动,眼神游移着,好像从没有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