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有遗憾:“唉,耽误了耽误了。”
沈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盯着周景棠,有那么一瞬间想用锅底拍死他。
新年前的一天,周景棠照常赖在沈栖的房间里,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窝在小飘窗上看《阿q正传》,书没怎么看进去,目光时不时飘到书桌前看书的沈栖身上。
沈栖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即使不在教室,即使没有老师,坐在书桌前,永远挺直背脊,腰杆子如同松树一般。
周景棠东想西想,手机便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拿一起一看,发现是穆雅斓。
电话接通之后,穆雅斓那边沉默了很久又是那个老掉牙的问题。
“小景,今年回来过年吗?”
周景棠看了一眼停下来看着自己的沈栖,放低了声音,对她说:“你都知道,又何必年年问呢?你好好过年,吃好吃的,约几个朋友打打麻将,年后我给你寄礼物过来,好不好?”
“你还是不回来……”那边似乎又哭了。
周景棠告诉自己不要心软,否则有些问题永远不会有结果。他放软了声音,试图和她讲道理:“你别哭啊,我改天陪你逛街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和我爸之间没个对错,我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周景棠把书放下,坐直了,拿着手机,平静地说:“我没有想要我爸怎么样,我也不怪他了,我没有生他的气,十年了,什么气都该消了,真的。妈,我只是想要他知道,他错了,我没有错。”
周景棠始终认为,他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怎么就值得周延武同志如此阵仗呢?兴师动众,从津城到澳洲,从澳洲到柳城,几个城市来来回回地折腾,只为了阻止他爱一个沈栖。他没有说谎,十年了,谁能生十年的气?他只是想要周延武承认,当年究竟是谁错了。
穆雅斓那边哭着欲言又止,几次哽咽,听得周景棠也觉得喉咙里发疼。可是他不敢松口,他知道,他一旦退一步,他和沈栖十年前遇到的问题,如今仍然会上演。
“你都不回来见见你爸,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自己错了呢?”穆雅斓问。
周景棠说:“他如果知道错了,这个电话就应该是他打过来的。”
穆雅斓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