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看着他,笑着没回答。
钱还差好多。
给你买钢琴的钱还差了好多。
訾落这次回来待不了太久,明天上午有课,晚上就要回A市。俩人吃完了饭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路灯静静洒下橙色的光,照亮了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小路。
“什么时候到头呢。”江遇没忍住,又喃喃了句,“这才第二年。”
拐了弯,俩人走到了火车站旁的广场上,有很多人在散步,也有很多人每天晚上在这跳广场舞。訾落转头去看他,看见了路灯的光照亮了他的面容。
他很久都没看见神采奕奕,真正开心的江遇了。
彼此都沉默了阵,江遇闭了闭眼,后悔刚刚一时冲动的脱口而出,他轻声说:“对不起。”
“我只是不想一次又一次送你离开……”江遇迟疑着说完了一句话,觉得越说越不对,又说了句,“对不起,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訾落看着他,几秒后喊了声:“江遇。”
江遇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要说对不起了。”訾落语气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有些事情无法改变,自己也无法控制,但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比如在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里寻找让它变好的方法,现在的我们就在找。”
“不管多久我一定找得到。”訾落看着他,“你不要说你不可以。”
江遇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大脑一懵,密密麻麻地无措涌上了大脑:“对不……”
訾落直接低头吻住他,把剩下的话随着气息卷了口中。
“我不想听。”
江遇咬住下唇,嗯了声,说:“好,不说了。”
訾落不再跟着成铭章巡演后恢复了正常的大学生活,江遇会在一个月里挑一两个周末买了火车票,然后咣当咣当八个小时去A市。
周五晚上江遇从学校里出发去车站,他包里装着录音娃娃,回复訾落消息时生怕说露了嘴,总会在大脑里过一遍确认没错再发出去。
他每回都提前四个小时就坐上了火车,却还要骗訾落没出发。
这次去的时候赶上秋凝几个人一场活动刚结束,几个人约着吃了一顿饭,侯意离得太远,这会儿急匆匆地刚到饭店。
江遇和訾落在吃饭间得知了他和孟姝已经分手的消息,早在去年过年之前就分开了,原因侯意没有明说,江遇隐隐约约猜得到。
太久没碰酒的江遇今晚犯了酒瘾,白酒啤酒掺着喝,一喝就是整整一杯,沈子路惊讶道:“靠,这么久没见你酒量这么好了?”
訾落一直在看着他,他看着江遇再次喝完了一杯啤酒,眼尾微红,眼里泛着水光。
他早就醉了。
江遇冲沈子路笑,慢慢转头,笑盈盈的双眼映着訾落的面容。
他说:“我厉不厉害?”
訾落酒没喝多少,这会儿杯子里还剩下一点一直没动,当他看见江遇喝酒像喝水似的他就不打算喝了,江遇醉了,他得保持清醒。
但现在江遇端起酒杯跟他说:“试试吗?”
訾落就那样看着他:“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