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掩在袖子里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了起来。
出来……等出来再问他!
大门两边的小厮没办法上前打开了门。屋子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但这样的药味与魏霁寝殿的截然不同。苦涩中透着压抑的难闻,沈容倾本能地蹙了蹙眉。
屋子里的光线非常昏暗,比她上次进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月桃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即便已经知道了沈容倾在治眼睛,也丝毫不敢有半分地怠慢。
沈容倾踩在那厚重的地毯上,许是沾染过药渣的缘故,地毯上原本的纹路已经显得不那么清晰了。屋子里不算是完全没有人打理,但至少可以看得出,负责这里的下人偷了懒,很多角落里的地方积了灰尘,窗台边的盆景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更换过了。
月桃从腰间摸索了一阵,拿了条帕子出来:“主子,您用这个吧。”
越往里面走,屋子里的药味越是难闻,上次她和沈雅娴进来也只是远观,这会子真正走进去了,才发觉屋子里的空气真的非常不好。
沈容倾拿帕子掩了掩口鼻,本就敏锐的嗅觉在这样的屋子里甚是难捱。可她尚且如此,她祖父那样的病人怎能长期生活在这里。
卧室的每个窗子上都挂着厚厚的床帘,即便在正午阳光最充裕的时候也能很好地阻隔住光线照射进来。
沈容倾隔着缎带细细打量了一下,上次她们进来的时候,郭氏说她祖父正在休息,所以要弄得暗一些。可现在看来,这些帘子好像并不常被人打开,更别提开窗通风了。
大伯母口口声声地照顾,就是这样的吗?
“主子……”月桃欲言又止地唤了她一句。
沈容倾似有所觉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纤细的手指渐渐紧攥。
从前那个威严却对她总是慈祥和蔼的祖父此刻正闭目沉睡着,他脸色不大好,人也比记忆中瘦了很多,头发经过岁月已经全部都白了。
沈容倾想起年幼时,祖父总会在休沐的时候带她上街市还教她识字,家里有那么多孩子,却每次总是对她格外偏心。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连她父亲都想罚她了,最后出面都是祖父说不要追究了。
她唤了两声“祖父”,回应她的只有房间里的安静。沈容倾红了眼眶,月桃看着也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