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侧头,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怪物,卫泱一身冰冷渐渐发烫,像是有一盆烧得赤红的炭火,在足下炙烤着他,发烫的蒸气攀附啃食着他的肌理骨血,一点一点把他侵蚀殆尽。
他想他是疯了,即便那个小姑娘真是她又如何,难道这些年他对姜朊的情意就比不上那一次邂逅?
即便他真的认错了人又如何?姜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又温柔端惠,善解人意,娶回来做夫人,宜室宜家,他不正是喜爱这样的女子吗?
可是不知为何,他舍不得眼前这个女孩儿,自从发现当年那个小姑娘是她,他便日思夜想,看着那一纸婚书,数次欲将它投入火炉中,但就是下不了手,最后只能作罢。
他从不知,自己竟如此优柔寡断。
或许他并不爱姜朊,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动心,便是对那个戴着兔子粉耳面具的姑娘。
“侯爷这话是何意?”她垂着头,明明是问句,听着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卫泱喉中像是含了块烧碳,他说:“婚书我没烧,你还是侯夫人,若你愿意,我可以奏请陛下,带你回府。”
“侯爷可以救出奴婢的母亲和阿弟,把他们一起带出宫吗?”月兮呼出胸内的滞气,直视着他。
眼神中却没有一丝请求之意。
他怔了怔:“不可。”
月兮自嘲地笑了笑,垂眼就要走,卫泱慌了神连忙扯住她的手臂,道:“你留在宫中,陛下必不会放过你,你不想出宫吗?”
“奴婢如今境遇,难道不是拜侯爷所赐?”月兮抬眼,眸中若含着一泓清泉,明澈见底,泉面耀着泠泠莹光,“侯爷好好待朊姐姐,想必她正在府中等侯爷回府。”
卫泱闻此,浑身僵住,一身热烫像是被泼下了一盆冰水,凉的彻底。
是啊,若他把姜肹带回去,姜肹是侯夫人,那他又该置姜朊于何地?送回宫中?另寻夫婿?还是一并娶了,这简直荒谬,他是真疯了不成。
“姜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