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没有回应，他几乎是飞快地逃开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陆以逞才从测试室出来。裴然问：“调试结束了？”

“嗯，结束了，”陆以逞瞥了他一眼，“你的表现让他们很受打击。”

裴然嗫嚅道：“对不起。”

他说：“我点了咖啡给大家。”

这时来电铃声响起来，是咖啡到了，裴然下楼去拿。

上来之后，陆以逞已经不在32楼了。测试组的小冯说：“陆总说在办公室等你。”

裴然上楼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陆以逞反锁上办公室的门，将裴然压在办公桌上。裴然有些慌乱，他说：“以逞，你不至于荒唐成这样吧？”

“什么叫荒唐，裴然哥？”

“……”

“三型的调试不顺利，大家都不开心，你得补偿我，你得负责让我开心起来。”

“借口。”裴然低低地抽了口气，外面天光还没完全暗淡下去，黄昏在办公室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陆以逞短促笑道：“借口？我花了钱的裴然哥，想就了，还用想借口吗？”

裴然：“……”

“裴然哥，你猜我叫人打这面落地窗的时候在想什么？这里能俯瞰整个清町市中心，马路纵横交错，人来人往，最热闹的时候你看人就像看一群蚂蚁。现在就挺热闹的，我带你看一看。”

裴然呼出的气在玻璃上氤氲出一小块白色。

天黑之后，城市的霓虹灯光一一亮起，璀璨远胜白日，在他瞳孔中映出苍白的虚无。

爱意值30%。

五月十四日，黄色与玫瑰情人节。除了大众意义上的2月14日情人节，偶尔顺带过3月14日白色情人节，五月的这个十四日在大部分人眼中是寂寂无名的。裴然自然也没有注意日期，但陆以逞注意到了。

早上照常出门——两人上班都是一起，从不避讳——但今天的目的地不是公司。

裴然皱着眉望着窗外未见过的景色，问道：“这是去哪？”

陆以逞说：“苏格丽。”

裴然说：“今天不是有和络绎、锦绸、雪山的会议吗？”

“取消了。”

“为什么？”

“今天是五月十四日。”

“五月十四日怎么了？”

陆以逞说：“是情人节。”

苏格丽是一家x国连锁的游乐园，里面有许多童话世界的人物，小熊，小狼，公主，王子，恶魔。来这里多是小孩，或者极年轻的情侣。陆以逞和裴然两个男人走在里面，格格不入。

“想要玩点什么吗？”陆以逞捏着宣传单问。

裴然犹豫道：“旋转木马？”

陆以逞拖着他去了鬼屋。

在这样面向低龄的游乐园中，鬼屋的恐怖程度实在是不值一提，两人从头走到尾，陆以逞兴致缺缺，嗤了一声说没意思。裴然跟着点头。陆以逞偏头看他，看到裴然有些苍白的脸色，那双漆黑的眼受惊小鹿般流露出湿润，他忽然一笑，觉得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