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潋止宫前来拜会,四十四象换了身道袍陪同流复一同见客。流复听外头唱和,为显得庄重谦虚,便起身到正堂门前迎接。
流复见那潋止宫玉面朱唇,风逸美艳,一身用了衣冠装束,头戴垂缨冠,身着春之袍,表层为红里层为苏芳,配了指贯,手拿笏,见了流复按照本朝之礼见过流复。流复也回了礼,请他入内说话。
流复未成想这位潋止宫官话说得极好,原来那拜帖也是他亲自执笔写就,用词雅致谦和,是个有些才华的皇裔。
潋止宫命人送上拜礼,财帛布匹不胜其数。潋止宫单单让少纳言近前,亲自从他手中接过纯白釉的水盘,中间是用刺桐花摆成的花道,然后献给流复。
“在下备得此小巧赠与流复君,望笑纳之。”
“梅若君客气,小王听闻梅若君善花道好风雅,如今一见果然令人耳目一新。”
流复一向喜好风雅情致之事,今日见到潋止宫形貌之美胜过寻常女子,但比美人多一分风度与气量,行走之间身带香风,心中不觉有些好奇这样的男子怎么与从前见过的东瀛使臣大不相同。
从前进谏的使臣大多形貌矮小,长相也不大气,但说话做事骨子里傲气十足,待女子与下人更是不讲究许多礼数,动辄呵斥打骂,可在长官面前又十分恭敬忠诚。而眼前这位潋止宫容貌与旁人大大不同,待人谦和亲近,对上茶的婢女都以点头之礼待之,想是皇室贵族却有不同。
“在下是个不堪大用的,柔弱无能,只在这些上用心。春花秋月,万不能辜负啊。”
“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潋止宫闭目,用脚打着拍子吟诵道。
“梅若君也爱白居易的诗?”
“伤春叹别,一路风尘,如今才知离别苦,看尽世间多少年。”潋止宫抚着胸口,长长叹息。
“年年不带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春色难留,世事无常,人心更有愁苦。小王离京多半年,时常想起故里花开花落,今又入了春了。”流复的伤春之情被勾了起来,愁绪不免涌上心头。
“无量天尊,二位贵人伤春之情令人动容,只现下不如先用了膳,再谈风月。”四十四象一个眼神盯向流复,好似在说赶紧消停一下,不然你俩一会就要抱头痛哭了。
流复舒了一口气,缓过神来,笑道:“梅若君远道而来,即是贵客,小王先代陛下招待一二,若有不周万望海涵。”
潋止宫赶紧起身行礼道:“谢过皇帝陛下恩赏,谢过流复君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