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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桨划破水面,画舫很快便靠了岸,彼薪跨上岸,转身看着流复也提了袍子走了上来,便于他并肩往行宫去。

好巧不巧,二人刚进了园子,就有人上来禀报有几家大人来找玄亲王商议来年赋税变革的细则,顺便拜访一下徐钦差。彼薪翻着白眼,扇了扇子,钻进一旁小径,往后院的堂屋里去避避风头。

彼薪坐了没多久,看了几页闲书读不进去,叫人来找话本子《水存风》来读。他叠了腿在竹榻上晃了没多时,书没等来,却等来京城里的信来。

是校事府传地一封消息,说的是威夷王庶子近日与犬戎来往密切,打着丘安郡主家书的名义私传了一些利益往来的路子,其中就有在开了边境商贸后走私茶叶布匹,甚至贩卖私盐谋取暴利的事。

这事说来不大不小,一旦开了两国通道,其中以权谋私之事便不会少。彼薪不在乎他们搞点这种银子赚,但权臣与外族勾连着,到底是隐患,若不敲打敲打,日后露出地事怕会更多。

彼薪想到这只觉自己在外游历太久,怕有人趁机在京城搅动风云,这冰山一角也可窥见某些势力不甘屈居,大概要弄出些事态,自己也该担起责任,早些回京坐镇紫禁城才是。

只是这二人守了这么久,才黏了没几日,哪里就舍得分开?彼薪明知道自己在金陵不能久留,毕竟此地鱼龙混杂,若暴露身份恐怕多有不便,但就是舍不得这柔情蜜意,钻着空也要多和流复待几日。

那日日来找流复的官员富商士绅像流水一样,接连着上门。流复推了好几拨,又把不要紧的公务往后延了延,偷得几回空。他们也不敢平头正脸地出门闲逛,怕被人围堵。二人就躲到新园子里,偎在一起读闲书,拨一拨琴,实在无事了就投壶比试,赢了便决定把对方乔装成什么样子出去买鸭油烧饼。

二人下手也是狠的,非把对方弄成怪样再裹上几片破衣烂衫,便有好一副穷酸相,谁也认不出这是俊朗贵子。

轮到流复那回,到了摊子前还没开口,那阿婆竟直接放了两块烧饼在他篮子里,说是送的,让这孩子多吃些,瘦成这样怪可怜的。

彼薪在园子里听了这话险些笑背过气去,就说这阿婆心肠太好,眼神太毒,该封个御史监察,日日盯着流复用膳。

流复抽着空也没和彼薪待上几回,就这个样子,众人都好似发现了端倪,明里暗里打探起流复是不是养了外室,好几家贵女的眼睛耳朵都灵敏起来,竟有人顺着风守到新园子那里去,探听起园子主人的来历。

一回彼薪打扮成小厮被流复打发去隔壁院子要点新长成的枇杷,说什么路上看见墙内枇杷长得好,一定要吃几颗甜的,不然连晚膳都吃不下去。彼薪和个闺中少妇似的,好容易等得郎君回来,说什么便是什么,也是闲得发慌,真就溜达出侧门去找那枇杷果。

彼薪凑到人家门口,笑呵呵去讨果子吃,那看门小厮哪里理他,赶着他走。结果就撞上内院的丫鬟出来买头油,见到个俊美小生站门前要果子,都叽叽喳喳围上来问彼薪是哪家的小郎君,不但打发了婆子去摘果子,还送了一包炒米糕给他,嘱咐他赶紧吃,别疲软了。

彼薪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就见自家门口蹲了三四个牙婆,她们都说有一票丫鬟娘子都盘靓条顺,这二爷新园子里该置办几位有头有脸的人。

彼薪皱着眉酸言酸语道:“我家二爷不爱这些,再不走也是白白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