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深,孜桐半靠床边,杂志被他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他透着窗户看向黑魆魆的天空,廖星无几,漂亮的眼瞳黑得让人看不透,如不见底的深渊。
快到半夜三点,孜桐始终没有困意,十几年了,他不知深睡是何滋味。
外婆和母亲过世后的一个星期,他睡眠浅得很,一有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的吓醒,抱着母亲送的黑熊玩偶蹲在床角。
接着,他被逼迫着看心理医生,抱着玩偶坐在咨询椅上,大眼睛下浓浓的黑眼圈,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医生温和地问:“你在害怕什么?”
他愣着几秒,小声说:“我害怕睡觉。”
“为什么?”
“我一睡过去,她们就没在了。”
他朝着抽屉里拿出了小本相册,翻开一看是他儿时的照片,抱着他的两个美丽女人是他的外婆和母亲,她俩长得很相似,他以前常想,要是母亲到现在还活着,是不是更像外婆。
孜桐无意识地用手指迟缓搓着册本,他对生活的规划仅限于事情完成之前,他现在心想,那结束了呢?
脑里蓦然隐隐闪过一个人影,他抿着嘴,猛地一声把相册合上,随之放回抽屉,一忽儿,听到门被踹得嘭嘭作响,不开门就绝不罢休。
慢慢地,楼下开始有被吵醒的谩骂声。
孜桐:“……”
他脸色一沉,走过去把门开了,他的手紧紧抓住了门把,视线从吕一阳慢慢转移到了张炽。
吕一阳讨好的笑着,奄奄地道:“大嫂,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孜桐沉默了半刻,跳过吕一阳的问题,直直的地看向张炽,道:“你每次只会踹门这一招吗?”
张老大撑着眼皮,打了个嗝,咧嘴笑:“你不喜欢?那老子直接往楼下喊,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