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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哥。”她低声喊道。

张炽睨了她一眼,没理。

天暗沉沉,朱圆圆走了过来,看不到张炽受伤,但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惊呼道:“你受伤了?”她赶紧返回去拿了药酒和棉纱布出来,帮张炽料理下伤口。

两人就这样不说话,静静地呆着,过了良久,她才像回一个19岁的女孩,害怕地哭出来,“对、对不起。”

她看他没有回话,她把眼泪抹干,继续重复:“炽哥,对不起。”

“行了。”张炽不耐烦地说,“别让老子后悔救了你。”

朱圆圆就静静地坐在他旁边,按住自己颤栗的手指,依然有些惊魂未定,低声道,“我刚刚、真的很害怕,但是不知道可以找谁。”

张炽作为一个混黑的老大,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找警察叔叔。”

但没有逗笑朱圆圆。她沉默了下,指了指张炽抽着的烟,说:“我想来一根。”

张炽没有拒绝,把烟盒和打火机扔给了她,朱圆圆没有抽过烟,刚点上一抽就咳嗽得差点泪水鼻涕一块流。

张炽笑了下,把她手上点着的烟扔在了地上,随意踩灭,轻骂,“傻逼。”等到她咳嗽平息,他问,“怎么回事?”

“朱大圩欠了钱,我不知道欠了多少,”朱圆圆说,“那些高利贷的就找上了我,他们甚至、想把我卖了。”

“谁?”

“生我的男人。”朱圆圆低声道,“我十五岁就和他断绝关系了,但就是不放过我。”说到后面,她努力强忍着抽噎,但语气中依然惊恐甚至带了点绝望。她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双手狠狠地捂住。她和父亲断绝关系后,为了躲他,她高中辍学,她搬家无数。她甚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虑无忧的少女,每日笑逐颜开的上下班,做一个她这个岁数该做的事情。她奋斗,她重新读书,她心想着只要她努力,努力的生活,就能得到她朝思暮想的一切。

但现实始终不允许,这个只提供过精子没做过父亲责任的人渣还是不肯放过她,他随时随刻的出现,把她当成市场上能称斤的肉,没有把她当过女儿,也没有把她当做过人。

她没有感觉到一个家,每日笑容可掬的上班,屡屡看着成群的家人一起过来喝糖水,熙熙融融,娇蛮的女儿要求被喂,父母布满溺爱的眼神,这一切都是她所羡慕的,却不可能会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