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两次货都没给到他们,确实是我们理亏,”张炽重新调了坐势,单臂靠在后脑勺,把华哥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说了出来,轻吁一声,“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阿辰问:“老大,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把做翻译的金先生找出来。”
说毕,他眼尾瞧见了站在麻将桌角旁的周肖林,平时虽不多话,但多多少少也会搭上一两句,这次一声不吭,安静得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他喊了一声,“周肖林,发什么呆?”
周肖林的眼珠子这才往前晃动,把视线转到张炽后,才把头低下,鞋板底朝地上一搓,小声道:“老大,我只是想阿祥了。”
这一听,在场的兄弟包括张炽都寂然了。他们既然入了黑帮,对死亡早就在预料之中,每一次行动都会有可能把命送出去。
但码头仓库猝然其来的爆炸,一直是他心目中去不掉的疙瘩。他轻叹了口气,两指疲顿地揉了揉太阳穴。
——
这几天的晚上都十分寒凉,张炽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就打算出门,被孜桐勒令换成棉袄。
张炽有件历经十年沧桑的棉袄,陈旧不再话说,难看还厚重,早被他嫌弃得扔到角落不闻不问,怎料还被孜桐翻了出来。
张炽还打算和他讲讲道理,结果话还没出,他一个眼神过来,他就败了。
他裹上棉袄后就去了沉华的家里,天很阴冷,他没觉得冷,却平白无故连打了好几次喷嚏。
门口是敞开的,他直接走了进去,发现只开着一个炽光灯,映得宽敞的大厅稍有暗亮。他把视线转到了左边,看见了沉华直着身躯倚在墙边,手拎酒杯,平日看着温文如润的沉华,现脸上的线条带着一股沉默的森凉,眸里似乎捂了一层灰雾,让张炽刹那刻觉得很陌生。
“华哥。”他喊了一声。
沉华正凝着神往推拉窗向外看,听到张炽的声音后,他才转过头,看着张炽时却带着难以形容的情绪,复杂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