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大盘落入冯安安手中,稚童则顷刻间还回木头人,倒在地上。
四肢,脑袋,都是粗榆木。
胸膛上也不见雕刻痕迹。
冯安安打开包袱,将盘中财物一股脑倒入包袱中,收好。又从中挑出一两二银子,和着盘子一齐归还给章鹿儿。
这是她付的钱和小费。
很快有小二给她端上一盆清水,一条清蒸鲈鱼和一碗素面。
冯安安摸一摸鱼和面,烫的,不忙吃,待它凉。
她以水为镜,整理起头发来。先拔掉发簪散落一头青丝,继而弯弯绕绕将它们重新盘好,白。嫩的手五指纤长,将发簪稳稳簪上,盘好。
寻常的梳头动作,可无论是散发还是簪髻,围观者总觉得挠心。
心驰神往,恨不得替她为之。
冯安安整理完头发,取出一方帕子,沾着清水,清洗脸上灰痕。露出完完整整,瓷白的脸蛋,她眼睛不大,却极富神采,鼻有一个小尖尖,上头还挂着一滴水滴。
盆中水不算脏,美人的粉脂灰痕是香的。她掏出螺子黛和口脂,仍用水面当镜子,细细描眉,染唇。
眉若远处山峦,唇似近前朱砂。
远与近,点滴尽在心头。
化完淡妆,冯安安弯下腰,用盆中水洗去裙上污秽,拭去鞋上泥土。
一盆水,到如今彻底完成它的使命。而冯安安则一扫风尘,明媚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