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阮放和七八十个士兵,其他跪着的将士,却也无一人起身。
阮放目不斜视,不看辛阳,道:“我没有你这个外孙,阮家从此也没有你这个小辈。”
辛阳闻言,着急辩道:“外公,您何苦执迷不悟!论政论民,论经济论律令,云敖哪一处不优于瑶宋?”所以为什么不弃暗投明呢?再说,身处暗处时,黑暗还常常欺负自己,遭受辛酸!
见阮放不言,辛阳越说越激动,索性将心中所想,尽皆吐出,“天下之大,北人是人,南人亦是人,一样吃饭、穿衣、成家、立业,何必分你国他国!我们去云敖,展胸中抱负,舒壮志宏图,不是一样?”
阮放道:“你都说了成家了,人生而恋家,有家便有国。”
辛阳闻言,蹙眉瘪了瘪嘴,长辈总是这般,老成持见,保守固执。阮放将辛阳的表现一一瞧在眼中,他又回望身后将士,心想,自己从军三十余年,爱兵如子,待如家人,到头来不仅手下士兵,连真骨血相连的家人,都一齐背叛他。
人无错,却也会遭到报应。
这时,至高峰处,遥遥传来话音,是乌云命人传话:“阮将军,本王自幼便有听说你的故事,将军气概参天,白发神勇,本王尤其钦佩。我云敖正好这样一员猛将,你若来辅,莫说万骑,就是你们讲的,‘万户侯’,长公主也定会给你封一个!”
乌云今日穿了一身黑裘,双手始终兜在火红狐狸毛描金的筒子里,悠悠等着阮放投降。
阮放微笑不答。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阮放不动,乌云也不急,竟命人雪山之巅取净水,浅饮一盏。
转眼过了一柱香时间。
阮放竟含笑重整金甲,辛阳见状,急忙喊道:“外公!”
不可糊涂啊!
阮放根本不理辛阳,他脑海里全是自己年轻时投笔从戎的记忆。那时候刚刚打完第一场战役回来,父亲尚在世,问他,弃了书香拿刀,后悔吗?他果决回应不悔,此刻忆起仍是不悔。
阮放抽出背上铁弓,强挽怒喝一声,直直射向乌云。
乌云于高处匆忙躲开,怒将袖筒掷于地上,命令道:“给本王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