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后?”皇后仰天长笑,双手高举,发间流苏遮掩的光点在她脸颊上跳跃,她扭头看着卿贵妃,眼底满是恨意:“你应该问,我想不想当皇后。”

卿贵妃一愣,笔透白纸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了,卢令仪从来就没有想当皇后,她做这一切不过是在报复罢了。

想着想着卿贵妃笑出了眼泪:“可怜,没想到你和我是一样的可怜人。”

她手指扣着床栏一点一点爬起来,赤足踩在白瓷碎片上,慢慢走到妆奁前借着光仔细打量镜子中人的轮廓。

心中一片苍凉,在这宫中一世,她终究人不人鬼不鬼。

想着她摸出来一个牛角梳细细梳着齐腰的长发,言语亲昵得像情人之间的私话:“你今日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皇后看着已经癫狂的卿贵妃没有丝毫兴致,转身欲走还没动脚,就见卿贵妃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剪刀对着自己扑过来,咬牙切齿如同吸人血的恶鬼一般:“反正你也时日不多,不如就今日陪我一起吧!”

第31章 齐王

皇后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躲,反手夺下卿贵妃的剪刀,对准她的胸口猛地一插,剪刀入肺腑,卿贵妃瞪着大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脚抽搐了几下断了气。

“你要死便去死”皇后从袖中拿出手帕细细擦拭指甲缝中的血渍,蹲在卿贵妃的尸体前,看了一眼卿贵妃胸还在涓涓流血的伤口,脸上满是阴翳:“但现在可不是本宫死的时候。”

走出毓秀宫时,天色将明,竹染早已等候多时,穿过长廊迎上来低声道:“娘娘话可说完了?”

皇后没有答话,目光正视前方,刚刚露出了点白的天际和皇城红墙交叠起来,等到日渐高起,便又是一个清风明日的好天儿了。

她随手将沾了血迹的手帕扔给竹染:“烧了”,竹染接过毫不忌讳地将手帕塞入袖中。

红唇再启,她目视着远方的半轮红日,语气平淡像是替谁解脱了一般:“卿贵妃薨了”。

“皇上刚醒,不宜惊扰。传本宫之令封毓秀宫,遣散宫人分派去其他宫里,你和竹息亲自来毓秀宫轮流侍奉,务必让贵妃安心养病,任何人不许打扰。”

竹染垂眸没有丝毫异议:“是。”

安排得差不多了,皇后提步踩上白玉阶梯,慢慢迎着红日而去。

***

蓬莱宫中,宁味倚在桃花树下看书。咕噜不知从哪里玩闹归来,身上沾了叶碎,喵呜喵呜地跳上膝盖,拱进她怀里撒娇。宁味目光没挪开,只伸了手轻轻地揉咕噜的肚子。

阳光熹微,桃花初放,三三两两的花苞聚在一起,偶尔开了的也不太盛,粉色花瓣裹住淡黄色的蕊,不平不艳刚刚好。

近来后宫前朝鸡飞狗跳,蓬莱宫并非一无所知。

罗衫搁下茶盏,瞥了眼眉眼舒展面容恬静的宁味,心思不由得也沉了几分。自家主子神情自若,想来无论如何她都是早有准备,思及此处,罗衫又用木捻夹了些茶叶扔进茶壶中,深绿色枯叶在壶中打转散开。

云裳头上戴着斗笠,左手挎着一个小花锄,右手拎一个竹条编的花篮小心翼翼地过来,罗衫远远瞧着笑道:“你这扭扭捏捏不好好走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