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霜听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又闭了嘴。
只拉着她的手不住落泪。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只有陆家帮忙,只要陆世子帮忙,我季家才有重回京城的一天。鱼香,是我连累你了。是南霜对不住你,若是早知要连累你,我死也不会找到你。只要知道你活的好好的,没受我季家连累便满足了。”季南霜满脸苦笑。
鱼香摇着头:“姑娘不说那些了,奴婢去熬些汤药来。”
说完,顿了顿。
“姑娘也莫要去找世子了。世子他……他只对姑……池姑娘有意,连十王爱女都近身不得他分毫。”
季南霜眼底的情绪淡了几分:“我哪里敢肖想他啊、只是想着若是嫁进了陆家,能有个倚仗。你那个主子是个好命的,我哪里有这般机缘啊。快去吧,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多了。”
“刚流放那几年,我可一点也不习惯。”见她笑了,鱼香这才离开了。
这院子里虽说是陆家买下来的,这些丫鬟奴仆也是陆家一并将卖身契给她的。
但她谁都不敢信。
季南霜坐在床头,张开双手,手上满是老茧,一双手到了冬天就冻得红肿,这是多年来在冰水里泡着得来的。
好在这张脸还能见人,若不是逃得快,只怕……
季南霜闭了闭眸子,眼角有泪。
这些年她一直扮丑不见人,给那些人洗衣裳。前些年她长得越发出彩了,父亲眼看着就要护不住她。
她便放了一把火,将她骗来的傻子姑娘烧死在里面,随即才逃离了那个鬼地方。
季南霜不敢想,不敢想那个姑娘的样子。
自己是流放的罪人,她是本地穷人家的女子,家中有个瞎眼的老娘要她养。
素日里她时常卖一些络子换钱,也时常去山里挖草药,手上有了闲钱便给自己送吃食。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她是被逼的啊。
她要是不逃,那些没王法的东西一定会害了她的。
她甚至能感觉到,每次自己抱着一大堆臭烘烘的衣裳去洗时,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满是贪婪。
她骗了那个善心的姑娘,那个接济了她好几年的姑娘。
哄着她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将她打晕在屋内,放了把火。火光冲天,她才安心离开。
她本想着替她瞎眼的老娘养老送终,可是自己还未说话,只走近了她,那老太太便认出了自己不是她。
她不敢留下半点证据。
心一狠,便将她打晕拖到了山里。
那天下着暴雨,那老太太已经糊涂了,头上全是血,哭着找女儿,她听着又是怕又是悔,但依然头也不回的怕了。
只怕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