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言放下了手中的剧本,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浅眠中的方任冬,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面对的才是卸下伪装、毫无防备的方任冬。大家都以为方任冬天生一副笑脸,孰不知那只是一种表情,不是心情。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喜欢他自己,宋子言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恼。两人的差距堪比日地距离那么大,他有什么资格值得方任冬喜欢?
最近这段时间,邵景结束了学校的工作后就去医院,每天都是很晚才能回到家。白央就像以前一样,为他准备好饭菜,烧好洗澡水。
这一天邵景特意早点回来给白央过生日。白央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每年邵景都会把买蛋糕的钱用来买一大捧玫瑰花。今年情况特殊,邵景要节约每一分钱,所以只能委屈白央了,路过花店时,邵景只买了一枝玫瑰。
邵景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安慰白央的话,结果他一进门时,白央看到了那支玫瑰,第一反应是责备,责备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花钱买一束没用的花。
“可……每年都有一大捧花,今年就一支,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邵景垂下头去,像个认错的孩子。
白央笑着把花接了过去,插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水晶瓶里,说:“洗洗手吃饭吧!”
邵景走到餐桌前,才发现并没有往年一样的“满汉全席”,只有两碗单调的长寿面,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
“咱家冰箱里啥也没有了,今天我去房产中介来着,就没有时间去买菜,只做了两碗面,凑活一下吧。”白央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已经开始吸溜面条了。
白央是最注重仪式感的,什么节日都要凑个热闹,总有理由吃一顿好的。而且他那么细心的一个人,怎么会注意不到冰箱已经空了呢?分明就是他根本就不想买,白央和邵景想的一样,从现在开始要节省每一分钱。
可白央提前就把水晶瓶里倒上了水,证明他还是期待着邵景能给他带回来一大捧玫瑰,足以装满那个水晶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支玫瑰空落落的。
邵景拿着筷子发呆,脑海里回荡着今天医生的话,说他父亲可能要不行了,请家属做好准备。他抬起头来,双目空洞地看着白央。
“今天我去中介问了一下,今年房价下跌了,咱这套小破房子只能买六十万,要是赶上好时候的话,能多个八九万。”
“你要卖房子?”邵景问,他已经把所有的亲戚和朋友借过了,可大家都要生活,只能借他一点。凑来凑去,先把手术费给补上了,至于后续的治疗费用和赔偿,数目大到邵景不敢想象。
“那你有没有想过,把房子卖了你住哪里?”邵景一直在忍着自己的情绪。
白央倒是觉得无所谓:“租房,或者让我弟把他那套房子腾出来,总有安身之所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叔叔阿姨的治疗费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