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没什么意思,许久,苏知云又站起身来了:“我先休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黑影打在鼻骨上,耸耸落下一层暗色。
顾泽欢也没反驳。
尚未愈合的伤口叫热水一激,又酸又痛,灼烧一般发热,苏知云脸上倒是伤的不多,大多是身上的伤。
他拿肥皂打了泡,细细地洗那些破口,肥皂泡叫水流稀释了,又流进每一个血痂里。
疼痛是一缕一缕的,又烫又热,只往骨子里钻,时间久了反倒不显得疼,像是痒和酥麻,仿佛立即就要从伤口出开始长出嫩肉。
苏知云气息在洗浴的时候逐渐变得粗重,他靠在墙上,往下探出湿漉漉的手,用力地咬着嘴唇,不让声音倾泻到外头去。
掌心的液体叫他也冲干净了,白色也很快被稀释顺着瓷砖流进排水口里。
无论是什么液体,都很容易被稀释干净。
苏知云关了花洒,擦一把水雾弥漫的镜子,镜子倒映出个朦朦胧胧的人影,浑身伤痕累累,到处都是鲜红印记。
新伤、旧伤,还有黑色纹身,简直像一块叫人恶意划花涂乱的画布。
他的嘴唇发干,叫自己刚刚咬破了,往外渗出血,苏知云将那点腥气吸吮了,又洗了一把脸,水淋淋地出去了。
他只拿毛巾粗粗擦了几把头发,又累又倦,还不算太干的时候就躺到床上。
客厅里是黑的,顾泽欢也睡了。
苏知云很快就在床上睡着了,然后入了梦。
医务室昏暗又寂静,尽头传来婴儿的哭泣声,他找不到出口,顺着隧道往唯一一间房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