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沉默半晌,喟叹一声:“也好,毕竟之前妍娇拦着,一直不让你见小花,现在去看看也挺好的,都快五年了,小花要是现在还在,也该要小学毕业了。”
苏知云不说话了,眼睫低垂下来。
小花的墓在山上,道路崎岖,只有一条走出来的泥路,路上树影婆娑,踩在落叶上,还能闻到松针湿漉漉的芬芳。
昨夜刚下过雨,许多地方长起了小蘑菇,菇类的气味很浓郁而特殊,是一种潮湿的腥气,沾了就难以散去。
苏知云踩破了一个,之后鞋子都有那股潮湿的味道。
外公为了照顾外婆不得不留在了山下,只给苏知云指了条路,顺着那条小路一直往上走,走到尽头就到了。
一开始是山林茂密,越走树便越少,反而草渐渐多了,枝叶横生,边缘又锋利,割破了苏知云的脚腕,渗出鲜红的血珠来。
越接近小花的位置,路边的花也开始渐渐多了,五颜六色,色彩斑斓,并不是野花,一看就是有人播种撒下来的,再往上就能看见这花顺着路的踪迹蜿蜒盛开,仿佛要将他们引至什么不为人知的密境。
这儿很安静,除了两个人拂开杂草与行走的声音,就只能听到婉转的鸟鸣。
两个人走出树林,再没过多久就到了地方,小花的墓修的很简单,不复杂,青石板篆刻了名字与生日,墓前还摆着蔬果与玩具,看上去还很新,应该就是前不久留下的。
苏知云的视线从下至上缓缓上移,从名字生日一一扫过,最后落到那张照片上。
照片并不可怖,也不狰狞,甚至因为风吹日晒显得有些年代感,泡了水有些发胀泛起卷来,因为这并不是昨日或者前日印出的新照片,而是来自于五年前,将近一千八百个日子。
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顾泽欢拿出了祭拜需要用的东西,苏知云更换了香烛,点燃了黄纸,一张一张折叠起来烧在墓前,黄纸焚烧起来有股殊香。
和一般的纸类相差甚大。
他打开了自己带的涂色本,本子很厚,他很耐心,一页一页地烧,鲜红的火舌舔舐上来,将五颜六色的画纸吞噬成没有颜色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