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妈妈很后悔来着,还一直抱着我哭,我半夜还听见他们吵架,我妈说都怪我爸出的馊主意,早知道就不应该动手术了。我觉得太吵了,然后我就出去了。结果我妈妈看见我之后好像很害怕。真奇怪啊。”李凯瑞喃喃自语:“我明明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呢?就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
少年也没有吃面包了,从他的神情当中看不出有多少伤心来,好像只是平静地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苏知云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李凯瑞又变得开开心心的了,他熟稔地给苏知云换药,挽起袖口里露出手臂,上面有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很多很多。
虽然苏知云从来没有问过李凯瑞那些药品是哪里来的,但想也知道,这儿的药品是很珍贵的东西,只是李凯瑞自己不讲,苏知云也默契地不去问。
李凯瑞拿起了苏知云的手,他手背上有一块青紫——那还是前几天李凯瑞为了不让他睡觉的时候掐的。
对待那块淤伤李凯瑞显得非常小心和谨慎,或者说,他对待苏知云身上任何一个伤口都是这么地小心,他甚至还煞有其事地对那儿吹了吹。
温热的风落在手背上,苏知云不自觉起了点鸡皮疙瘩,但是他没有动。
“你自己的伤不处理吗?”
李凯瑞毫不在意地摇摇头:“反正很快就好了。”
苏知云猜到多半是因为药不够,他抿紧了唇,半晌没说话。
“你肩膀那儿也受了伤,把衣服脱了吧。”
李凯瑞轻轻巧巧地说。
苏知云僵了一会儿,还是解开了扣子,脱了一边。
知道对方不好意思,李凯瑞并没有去看其他地方,只是留神处理伤口。
很白,这是李凯瑞第一个想法,苏知云很白,是那种看得出来养尊处优的白,也是不见天日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