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月闭了闭眼,藏星已死,自己罪孽满身,没有什么比或者更让他痛苦的事了,他都认。
掩月弯腰伸手想捡剩下的几片碎剑,将将伸出去便有一道鲜血从他肩膀溅出,顾江屿抬手一挥斩断了他整条手臂,掩月强忍着痛,过了许久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捡,这次顾江屿没动他,他小心的将碎片拢到自己身边。
季之庭看了看顾江屿,这般折磨人不是他的做派,但明白他这样做的理由,他是在自责,南屏城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他觉得都是因为当初他擅自离开了南屏城,他比谁都悔恨。
整个南屏城除了顾氏一脉都只是天垣各地的普通百姓,但自建立南屏城起,顾氏便世代庇护这里的每一个人,安居乐业,不受侵扰,人们也都知道顾氏真正的身份,始终信任他们,拥护他们,就算是死,也为他们守护者祭台,守护者那个秘密。
顾氏一脉自十二年前阆风大乱后,便只剩他一个人了,每个人都全心全意相信他依附他,他却让整个南屏城失守至此等境地,他难辞其咎,只怕这辈子都于心难安。
掩月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碎片,对着众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转身对着城中又磕了三个。
掩月离开后,整个南屏城已是满目疮痍,季之庭看着顾江屿,终是没说话,季风心情沉重,道:“是我们大意了,竟未察觉长竟天早就盯上了南屏城。”
季之庭看向他道:“幸亏你们发现及时,通知了我们,阵法没有被破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江屿带着小桑去找幸存的众人,季之庭又拉过季风,眼中略有伤感,道:“风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又来,老父亲情怀泛滥了。
季风眨眨眼警惕他:“我四肢健在活蹦乱跳,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肉麻的话咽下去,放过我吧。”
季之庭自风银硬闯惘极境把季风带回来后去看过他,知道他伤势几何,只不知他眼睛坏了,叹气道:“只可惜那镜海湖水是假的。”
当初季风要去惘极境他拦不得,在里面受尽折磨他救不得,如今他眼睛瞎了,唯一解药镜海湖水他寻不得,到底愧对季舜华,更是心疼他,拉过他的肩膀抱了抱,季风看他是真心疼便没推开他,垂了垂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问:“对了,堂子枫呢?他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季之庭自顾心疼了一会儿这才放开季风,挥了挥扇子道:“回程时我见他神色不对,便问他如何,他说有更重要的事要先离开,我想后面的事也有我们,他一路奔波也累了,便让他走了。”
季风若有所思,忽闻风银有动静,便问怎么了,风银侧目看向城外方向,先前那道气息又出现了,转身对季风说:“是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