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恩走到路边的一处空地,捡起一块砖,开始狠狠地砸凸起的一块地面,直到地面被砸凹了,砖头断裂,他才远远地把手上的砖头抛开,“梁远,你就不会讲个笑话安慰我一下啊?”
梁远局促地搓搓手,“我不会讲笑话啊,我守着你,就是最好的陪伴和安慰。陪你一起发泄情绪。”
程知恩无奈地摇头,“过来,我想揍你一顿!”
“你打吧。”梁远凑过来。
程知恩在梁远肩膀上轻轻打一拳,“真想揍死你。”
梁远拉着程知恩走到空地的木头堆旁边,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一会儿,离放学还早着呢。”
程知恩跟着坐下。
梁远在旁边折断一根发黄的狗尾巴草,在程知恩眼前晃晃,“小时候,我们就这么坐在,能坐半天。都忘了当初聊什么。”
“我也忘了。”程知恩接过狗尾草,“不过我记得咱们聊过麦子地尽头是什么,我们还骑着自行车跑了很远,发现麦子地尽头还是村和麦子地。”
“你说,你是不是有过预感,你亲生的家是在北京?”梁远试探地问。
“也许吧。”程知恩低头含糊地说一句。
“你以前说我是闷葫芦,”梁远又从旁边折断一根草,“其实你才是闷葫芦。你什么都憋肚子里,什么都想那么清楚。那些话,你都没和我说过。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失职的。”
“什么失职?”程知恩问。
“没能做好你的哥哥,也没能做好你的伴侣、朋友,”梁远抬头看着远处的人家,“不能好好地保护你,也不能讲个笑话逗你开心。我觉得特别无力,无助。”梁远用草尖蹭着旁边的木头,“不过,我想的,高考上大学以后,我就可以撑出一片天空,在这片天空下,没人能伤害你。”
“以后会好的。”程知恩碰碰梁远的肩膀,“你说话文绉绉的时候,还挺好玩的。”
“你看,又是你来安慰我。”
“谁安慰谁都一样。有个说话的,就觉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