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面的天被雪照的发白,北陆抬头都以为天亮了。
午饭过后,言禾奶奶叫言禾帮他爷爷把露在外面的水管上的雪扫落,用厚布把管子包裹起来,要不然等雪化开,结了冰,天气更冷,这种老化的管道非冻裂。
这种老房子设计的时候基本水管都裸露在外面,一到冬天最冷的时候,多少家水管都被冻裂,没得水用。
言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不要做作业做什么他都乐意。
家里的电视被言念一直霸占着,外面下着雪根本出不去。
他屁颠屁颠爬上爬下,没费多少事就弄完了,院墙上留下一串他的脚印。
他踩着桂花树树干,一蹬脚又翻进隔壁院子里,他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北陆不会干这种活。
他像是炫耀似去找北陆。
北陆家院子里的门没上锁,言禾在门口叫了两声北陆,但没人应他,他便径自推门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他以为北陆不应他,是因为不想搭理他。
反正北陆不搭理他的时候多了,他也不在乎他应不应。
只管自己做不做。
他就图个乐呵。
哪曾想,他一脚踏进冷冰冰的房间里,就看见脸颊上两坨高原红似的北陆,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北陆房间整理的干干净净,临近窗台的老式书桌上还摊着一本没合上的英语书。
平时北陆总戴的耳机也随意的放在一旁,那两根耳线交织在一起,垂在书桌的边缘。
而北陆没什么生气似的躺在床上。
北陆听见言禾上楼的噔噔声音,但他实在没力气起床。
只待言禾走进了,才从被窝里虚弱的探出半个头,一脸垂死挣扎状地望着他,嘴唇干裂的都翘皮,往日里总是不怎么看人的眼睛,更是冷清,窗外白皑皑的光线在他长长睫毛下,凝聚了厚重的阴影。
“咳咳咳。”北陆睡了许久,积聚在胸腔里的浊气急需排解出来。
他剧烈的抖动着。
“你慢点。”言禾急忙上前帮他把被子拢拢好,顺着他的背帮他顺了两下。
平时见他就想逗他的心思也没了。
“你先躺躺好,我一会就来。”言禾给北陆倒了杯水放床头,就又急吼吼的走了。
院子里不一会就传来翻墙的声音。
还有他踩树干时,抖落的枝头雪的声音。
那声音极轻,北陆却听的十分清楚。
不一会,院子里又嗦嗦一阵响,不过“哎呀”一声,言禾没注意从院墙上滑了下来,摔进了院子。
北陆躲在被窝不禁想笑,一扫脸上的阴霾。
他怎么就这么爱翻墙。
言禾又冲了进来,他身上还有刚才摔落时,不小心沾的雪,还没来的及拍净。
翻墙时不小心蹭落在头发梢的雪已经化开,一头的湿气。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种药,端过水杯,递到北陆眼前。
捧着药的掌心被冻的通红,手指上还有灰色的痕迹。
北陆自从他踏进这屋子,他的目光就一直雾霭霭的。
他原本就只想这么睡个一天一夜,以往他生病也是这样硬扛过来的。实在扛不过去就随便弄点药吃吃就行。
言禾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
“给你送药你还嫌弃”。
他嘴上虽然说着,另一只手却在后背蹭了蹭,把药换了一只手递给北陆。
北陆实在没力气跟他斗嘴,挣扎着从被窝里起身,也没伸手,直接把头伸过去,舌头稍微一卷就吞了他手心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