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巴掌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脆,更别说是车里,温庭玉都觉得能听见回音。
啪、啪、啪……
老爸终于被他这不争气的儿子气得都没顾上他看重的面子。
劲儿还挺大,导致温庭玉这才想起来他亲爹之前也是在工地出身的,这耳鸣半天都没好。
“滚!”
“没到地儿呢。”温庭玉觉得用手捂着脸有点儿娘,于是改攥着拳头用手背碰了碰,没什么感觉,又用舌头在里面顶了顶,这回感觉到疼了,不仅疼,还闻到了血腥味儿。
还行,他还以为刚才一巴掌得把自己半边脸打瘫痪了。
老爸刚才用了没有十成也得九成九点九九九的功力,好像之前所有的愤怒、厌恶、失望以及后悔都夹杂在了里面,通过这短暂的皮肤接触传达给了温庭玉。
打完之后可能解了气,一直到目的地都没再跟温庭玉说话,也没接电话,因为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小区门口出现在眼前时,温庭玉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车子没有停下,他大概会直接打开车门冲出去,去哪儿都行。
这是一个看起来马上就要废弃的自建楼小区,温庭玉抬眼,大概只有楼里亮着的灯能说明这楼不是没人住。
“下去。”老爸这次连个眼神都没递给他。
“您放心,绝对不赖在您车上。”温庭玉忽略掉出来准备替他开车门的司机刘叔,直接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他没有行李,那些东西都属于温家,在老爸决定把他送回老妈这边儿的那天,他就已经跟那些过去毫无关系。
“大少爷……”司机迟疑地开了口,结果再次被温庭玉堵住。
“刘叔,我已经不是温家的少爷了,您这称呼我担不起。”温庭玉歪了歪头看向车里,“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我得去找我妈了。”
妈这个字被温庭玉叫得格外重。
不过温庭玉这脾气到底是遗传的,老爸比他还严重,回应他的是一串越来越远的鸣笛声。
最后一点亮光消失在拐角处之后,温庭玉转过身,抬头看了眼前面那栋楼。
太黑了。
·
这家铁锅炖是个老字号,店里生意一直不错,陆垣抽空出来散烟已经是十点以后了。
他一个月总会过来兼几回职,老板跟他熟,关键是能免费吃到铁锅炖。
今天隔壁一个地儿说是要规划开发什么区,一帮老总领导的来考察,考察完了都来这儿吃饭,这一整天外面停车位上停的车都比之前高了一个档次。
抽完一颗烟再回到店里,那群人已经快走了,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陆垣本来还想留下来吃个夜宵,现在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跟老板打了声招呼直接走了。
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路就觉得胃里空的不行,陆垣啧了一声,早知道就多待会儿了。
出来之后也不好意思再回去,陆垣又点了根烟试图忽略胃里空荡荡的感受,幸亏这店离家挺近,再忍一会儿回去就直接睡了。
不过这个计划到了小区门口就被人强制打断。
“恒,恒哥!你可回,回来了,我在,这儿等,等你,半天了。”一条黑影从门口柱子边上站了起来。
陆垣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住隔壁胡同里的结巴。
“劫我啊?”
“这话,说的,劫谁也,也不能劫,你啊,是想让,让恒哥,帮我,撑个面儿。”
陆垣都懒得纠正是垣不是恒了,这片儿普遍文化程度就这水平,能认识恒就不错了。
“滚。”陆垣没好气儿的说。
结巴一听这话慌了,本来说话就不利索,“别啊哥,今儿,一单也,没到手,就这么,回,回去,彪哥得,打死我。”
彪哥是结巴老大,干的不是什么正经活儿,今儿偷明儿抢的,虽然没犯过大罪,但一直在边缘大鹏展翅。
结巴是彪哥捡的,从哪儿捡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捡的也不知道,陆垣认识他挺久了,看着彪哥一点点儿的教他,到现在一个人都能出活儿了。
陆垣叹了口气,“有目标了没?”
结巴一听有戏,赶紧凑了过来,“有了,那边,走,走好几,圈儿了,看着挺,挺有钱。”
“光看着有钱有屁用?”陆垣一脸恨铁不成钢,“小心一会儿没成先把你打死。”
“不,不能,我蹲了,没保镖。”结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