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见的总归要见,轻轻敲门,却没人回应,陆文龙自己掏钥匙打开,真没人,在窗户上喊下面的小崽子问问说大嫂晚饭前就跟她妈出去了,去了幼师那边。
陆文龙想想,可能是去古婆婆家吃饭了,也许张雅伦还会住在那边,说不定苏文瑾也不回来。
按理说他应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赶紧去赶下一个场子啊,可陆文龙想想,却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找出抹布和盆子,开始专心的把整个房间做清洁,他的思路很简单,现在是该陪着小苏的,那就要做到,小苏不在,就把这个家收拾干净,今天张雅伦跟女儿在这边很有点心神不宁,也没怎么拾掇,正好他来做。
床单被套也顺便换了,然后就找个小板凳坐在狭小的卫生间里面洗,他这力气够大,洗起来的阵势也不小,哗啦啦的声音掩盖住了苏文瑾和母亲走上楼梯的脚步。
一上来,就先看见背对这边在卫生间里洗衣物的脊梁,外套已经脱了,就是一件圆领t恤,借着窗外的路灯光线,结实的肌肉在面料下若隐若现,总之就是很有劳动的美感,这一幕,给了张雅伦极为深刻的印象!
在她的想象之中,那个已经拿了世界冠军,还有一份听来颇为不错收入的年轻人,已经不是只会傻呵呵提着球棍站在楼下的少年,曾经可以俯视他的自己和女儿,似乎就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局面,在她看来是一个颇有点心酸的局面,有些懊恼,有些不甘,又有些沮丧。
可是眼前的场面却只有一种温馨的气息,好像隐约想起了多少年前,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苏明清好像也笨拙的这样洗过衣物,那时候的自己,好像是最幸福的时候?
苏文瑾就只有满心的骄傲!
什么都会变化,两人的知识学问、接触的人和事、收入或者说容貌身体,都在变,可这一刻她看见的还是那个只会隔着课桌走道呆呆看着自己的傻蛋。
所以本来也有点忐忑考虑怎么让母亲跟陆文龙沟通的她,就放了扶住张雅伦的手,过去伸手在陆文龙的肩膀上摸一摸:“我来洗嘛……”
专心洗刷刷的陆文龙还给吓了一跳:“哎呀!跟个猫一样!走路没声音么?”乐得苏文瑾捂住自己的嘴笑。
陆文龙也笑着一转头就看见丈母娘,立刻有点挠头,满手的肥皂泡沫顶在头上,张雅伦也想笑,这孩子是故意的么?
总之之前的情绪飞走一大半,再看看女儿抱住他手臂有点警惕的模样,想想:“我去古婆婆那边住……这两天他也忙着了,你们自己过好就行!”这句话不光是指这一晚,而是这一辈子。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自己都是个婚姻的失败者,有什么权利去指责面前看上去比自己幸福很多的儿女呢?
张雅伦笑笑就噔噔噔的下楼了,陆文龙手在抹头上的肥皂泡呢,这就走了?
苏文瑾没跟过去,抬头看见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来气儿:“低头啊!长这么大的个儿,低点!不知道我摸不着么,满手的泡沫,你就不能洗个手再挠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