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一会就洗刷起床,店里还有事情呢。”

“好吧,那我先去接纪香了,拜拜。”三婶说着便出门了。

我躺回床上,刚想起床,头却昏沉沉的又倒在床上眯了一会,眯着眯着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和女人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是三婶和纪香的声音,看了看钟表九点多钟了。

“哎呀!坐个飞机累死我拉!咦?妈妈,我哥哥呢?”纪香习惯性的嚷嚷着。

“哦,他应该去涉谷区上班啦,去美国怎么样,居然待了这么久。浅田小姐还好吧?”

“真子……唉,医生说很勉强,不过那家医院是专门针对她患的那种疾病的,而且真子个人也比较乐观,就是……头发掉的挺快,而且隔不了几天就输一次血。”

“唉……”三婶一阵长长的叹息声,转又幽怨的说道,“真可怜,浅田小姐多好的女孩,却遭这种病,老天爷太……真希望她可以完全的康复,我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讨人喜欢,像她那么温柔的女孩现在不多见了。”

“妈妈……”纪香似是在安慰三婶,“对了,家里还有饭么?我饿了,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我要吃妈妈做的菜。”

“家里菜不多了,我现在出去给你买点吧,你在家等着,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应该很累的。”

“不累,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在家一个人太无聊了,这么久没见妈妈想死我了,走吧。”说完,便听到门合上的声音。

安静,寂静……我拿出手拍了下自己的脸蛋,疼痛让我知道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屋里也似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我把毯子蒙到头上,脑子里回忆着纪香和三婶刚才的对话,医院,疾病,头发,输血,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字眼。光线映透着薄薄的棉毯,让原本浅白色的棉被发出软黄的光。我的大脑在这棉被上迷乱了思路,纪香和三婶对真子的情况了若指掌,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不,真子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么糟糕,我从未打听过真子的疾病,在我眼里充其量不过先天体质娇弱而已。而现在……

太乱了,我到底问还是不问?问了纪香她们肯定会隐瞒或是让她们难堪,纪香她不告诉我也是有原因的;不问,自己于心何忍?浅田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我们已经近半年没有见面了,距离和时间确实可以把思念稀释,再灼热的爱欲也会因为长时间的不相见而奄奄一息,但是,内心深处一样存有种子,这种子一旦遇到合适的时机必然再次萌芽。

冰箱只能延缓肉的腐烂,并不能阻止肉的腐烂;距离可以稀释感情的思念,但不能忘却爱的思甜。

我开始焦灼起来,我坦诚自己没有面对这个问题勇气,我的勇气在浅田面前又一次悄无踪影。我的勇气去哪了?流落到风流场还是烟花地里?我不知道,但确实悄无踪迹,无从寻觅,我开始责备自己。我要去美国找她么?她的家人会不会让我见她?三叔又不可能会答应。装作不知道吧,伪装不是人类最擅长的事情么?

伪装,带着份沉甸甸的心去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