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呵呵,不然要我怎么样?难不成还要大喊‘我想死你了,真子!’那也太什么了吧。还有,你爸妈不来看你的时候,就是只有你在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我本想说孤单或寂寞,却又难以说出口,怕触痛。

“会,经常,不,应该偶尔,后来,淡淡的。”浅田抿嘴摆头朝我笑道,发丝被风吹到脸颊上去,我伸手帮她理了理,浅田也只是拿眼神盯着我手,笑了笑也没有阻止。

“呼……还有多久能回国,当初不是说只待一两年么?现在是第二年了。”我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们说的算,或许明年,或许……或许还要一年,甚至两年。”浅田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无焦距似的痴痴望着前方海洋,“牧舟君……你说有一天如果真子死掉了怎么办?就是消失了,不见了,那里也找不到了。”

我把头侧过去,不敢再看她,故作生气的说,“白痴,没事说这种话干什么?”

“就问问,假如真子死了,牧舟君会怎么样?会不会伤心啊,难过的?”

“死亡啊……?”我怔怔的望着海水,“那要看怎么死去的,知道么?在河里有种小生物,他们的生命周期只有一天的时间,如果上午死的话,就属于青春夭折,如果下午死去的话,那就是寿终正寝。可是,”我笑着看向纳闷的浅田真子,“如果把这一天之内的幸与不幸斤斤计较,想必我们都会嘲笑一番。”

“是的,太短了。”

“可是我们的人生同趋于永恒的山川大海相比,比一天恐怕还要稀少,顶多算是一瞬间。有种鱼,三文鱼或是大马哈鱼,它们在海里生活上几年,等到产卵期后会游回到自己出生的淡水区域产卵,产完卵后自己就会死掉,因为经过漫长的艰难跋涉重回到自己原先出生的上游淡水区,那高高的瀑布和激流湍急的河水早已经耗光了它们所有体力。”

“牧舟君说这个干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如果消失掉的话,我会不会非常难过,因为我现在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所以也无法回答你的问题。生命时间的长短?还是生命历程的宽广或纵深?我都不知道如何判断,但是我觉得真子你现在是好的,起码你意识到自己活着,你要知道很多人都意识不到自己活着,就像墙上的一块泥巴,等待干燥落地而后粉碎结束此生。”

浅田低着头,伸手勾画着身侧海滩上的沙子,“我意识到自己活着,是因为担心自己有天会死去,没有准备的死去。”

“死亡很多种,飞来的横祸,甚至屋顶坠落的花盆刚好砸死下面的行人,都有可能。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好么?这本身就是些难以预料的事情。有人说人生就像吃饭一样,等你开心的酒足饭饱之后,就会不留遗憾洒脱的离开这人生的宴席。”

“如果没吃饱怎么办?那么多好菜没有时间吃,或者不能吃……”

“那就快点吃……”我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呃……牧舟君长知识了,一下子能说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