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山运气不错，猎到了几只野兔，为了顺利进城，他拎着的那只野兔就是给城门的守卫准备的。

生活艰难，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他养活。牛大山不得不如此。

丰城最贵的就是食物，任何猎物的肉都能卖个好价。

他这一趟出门，猎到的兔肉有一百多斤，留点儿给家里人吃，剩下的卖钱换粮食，勉强够一家十一口人撑十天半个月。

这几年，他都是这么养家糊口的。运气好的话，出城狩猎能挣到钱，运气不好受伤，捡回一条命，还要倒贴钱进去。

平常都是和弟弟一起结伴打猎，互相照顾，可就在上个月，牛大山的弟弟受了重伤，一条腿瘸了，再也不能出城打猎。

了解到牛大山的真实情况，林言看着他，久久不语。

生活在底层的百姓，活着太难了。

她问：“你们就没想过别的出路？打猎太危险，一般人都不会去。”

牛大山摇头，“我就这一身蛮力，胆子大，敢和凶兽拼杀，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大山哥，我弟弟是会一些拳脚功夫，这学功夫要日日坚持才有效果，就让他教几个小子几招，权当是感谢大哥家的照料。”

她已经尽量低调，昨晚擦洗过后不想穿换下的脏衣服就换上了睡衣。

牛大山的闺女十二岁，瘦骨嶙峋，明显的营养不良。

“摸着真舒服，是啥料子，卖的贵不？”

此时已经傍晚，在外饿了一天的牛大山，早就饥肠辘辘，在林言的劝说下，三人从宽敞热闹的大街，拐到小巷子里的一家食铺。

牛大山是真心相邀，相处这一路上，他看明白了，姐弟两都不错，不是啥恶人。能帮一把，他也愿意。

“离得远吗？”牛英十分向往。

这样的身手，在外行走最起码安全有保证。

牛大山忙摇头，“不了，这酒楼贵的很，一般人吃不起。一顿饭少说要花五两银子，挣钱不容易，不能浪费。”

这一刻，她突然难过起来。

林言换了身低调的灰布衣衫，收拾好背包，走出屋子。

牛英瞪大眼睛，“上学是啥？”

是一座小院，三间正房，两侧厢房，低矮拥挤。

狭窄的院子，稍微大声说话，所有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到。

食铺是卖大饼肉汤的，牛大山熟门熟路地点餐，和食铺老板聊着闲话，十分熟稔。

其实，这一大家人除了牛大山壮硕，其他人都偏瘦，可见日常生活过的艰难。

所有人都从屋子里冲出来，看到人完好回来，都围着他问个不停。

“不远。”

听到牛大山中气十足地喊声，“我回来了。”

她用天断山这边的语言给牛英讲着，心里却在想，总有一天，如牛英这样的姑娘，都会有接受教育的机会。

还有两盘黑乎乎的菜，看不出是啥东西。

“酱肉，把肉煮熟了用酱拌的，另一盘是酱萝卜。”牛大山的阿娘忙解释，家里吃不起盐，就用便宜的酱拌菜，能有点儿味儿。

林言从容应对，笑容灿烂，很快就融入进去。

一大家子人都焦急地等着牛大山归家，此刻天已经抹黑，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已回家。

林言没再拒绝。她算是看出来了，牛大山这人看着面凶心却很善良，热心肠，和他那彪悍雄壮的体格差异大了点。

颤抖的手摩挲着书页，牛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激荡。

聊了许久，时间也不早，牛大山累了一天，直接让大家都散了，让林言和他闺女住一间屋，米阳和家里的小子们挤一挤。

牛大山道：“家里穷，只能吃这个，别见怪啊。”

米阳看了眼林言，见她面不改色地坐下来，他抿了抿嘴，按下想要抬起擦桌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