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的阿姨在浴室里面谈话的那么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很奇怪,翻来覆去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亲密,却不交欢。男人的行为,猛烈,认真同时带着一丝邪恶的故意。女人的被动,柔弱,同时被希望渴求。被希望渴求,意思是男人希望女人表现着渴求的一面,并且把这一面无限地放大开来,变成女人的唯一和全部。他的行动稳定而有力,向着这个目标前进着。女性不胜伐跶,处在崩溃的边缘。
你当然要知道什么叫做合理化。佐佐木次郎听见自己心理有人在对自己说话,我们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意识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们生活在现实之中,对于现实中已有的存在物的承认是生存的基础。对于人类来说,生存总是不能反抗,所以只要合于生存的理念就予以承认,并以此成为自己的思想的基础。
你如何能使你生存的理念空虚?
为自己生存的努力的借口合理化成为生存的理念,这就是人类。
你见周围的人,谁不是歌颂自己的生命?淫荡之人,谓其欲望行为为爱,为填满自己内心空虚之物;好财之人,谓其欲望行为为生命的积极性;权欲之人,谓解救他人作为借口。合理化像是支撑皮肉的骨骼。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必然以为自己的淫荡成为生活的常态,她必然歌颂这种淫荡,哪怕她会以此不安、羞愧,但是她最终不能够否定这种生活方式,因为这种生活方式不能改变。她也会推卸责任以为这是男人的强大和自己的柔弱,所以不能反抗,但是最终他不能够否定自己生命本身,这种生命作为立场不能够发出否定自己的声音。即使以后她有了改变自己生活方式的机会,即使她开始掩饰着自己身体和思想上被历史留下的痕迹,但是这种过往的经历必然折磨她,因为种种和经历相关的东西已经构成了她本身。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那个声音在次郎的耳边不停的回响和激荡着,本来面目模糊的女子的相貌突然之间变得清晰起来。
“是……”次郎惊讶地叫道。
“次郎!你难道也放弃了阿姨了吗?”突然次郎的手被美子抓着,美子莫名地流着眼泪,周围的背景逐渐地空虚起来,种种东西,床、房间、地板都被撕碎,像飘落的纸片一样到处飞走了,次郎被美子抓着手站在漆黑的宇宙中。
美子在一闪眼的时间里出现,穿着一件蓝色的印有蝴蝶花纹的和服,她的表情凄凉,头发盘在脑后,嘴唇红润的像是被血浸透过一样。
“阿姨?”环顾自己的四周,次郎所能看到的都是空虚的黑暗,连星星都没有的空间,黑得好像能够滴下黑色的油墨。
明明刚才还存在的男女,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只有阿姨站在自己面前幽怨地看着自己。
“刚才那个女子的相貌,是阿姨吗?”次郎这样问着自己,看着阿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了你之外,阿姨什么亲人都没有了!”美子把次郎揽在自己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