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迪辉正要说自己记错了,情况正是如郭拙诚所说,但他很快明白郭拙诚这是在套话,是在引自己上钩,连忙说道:“你这是瞎说。我不得不以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提醒你,如果你提供假的证言证词,就受到法律的严惩。”
郭拙诚说道:“我如果提供假的证言证词当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有人执法犯法,是不是更罪加一等?”
周迪辉心里发虚,不由快速思考起来:他这么说一定是在诈我。当时他一定吓得惊慌失措,哪里还有胆量钻到底盘下面看情况。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底了,说道:“如果我执法犯法,当然是罪加一等。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有现场的照片和侦察人员的报告作证。而你呢?我就问你,你能看懂吗,知道那是刹车管那是刹车片吗?还说钻到车盘底下……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这件事,不要感情用事。虽然我对你们的遭遇感到同情,但事实就是事实。”
郭拙诚平静地说道:“看来你不知道我的履历,不知道我曾经上过战场。不说在这种和平的环境里,就是在越南战场上我也不怕。越南的汽车和我们中国的汽车差不多式样,当时我和战友深入敌人阵地抓舌头,道路被越军封锁,为了带着舌头回来,我们在越军军车下面呆了十四个小时,修好一辆他们丢弃的汽车,开着它强行冲关才完成上级首长交给的任务。你说我对这种卡车了解不?”
只要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中国的解放牌汽车就是仿制苏联的汽车,越南无论是从苏联购买还是从中国得到的援助,他们的军车不是解放牌汽车就是和解放牌汽车的父辈。一个能修好汽车又能开回来的人自然对汽车有了解。
他们根本就没怀疑郭拙诚这是在瞎扯:他从来就没有趴在越军的军车底下躲了十几个小时,他才不会干这种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纯粹靠运气来赌博的事。当然,他也没有完全说假话,他对解放牌汽车确实熟悉,而且当时他确实看了卡车下面底盘没有任何问题。
周迪辉恼羞成怒地说道:“这是我们公安局内部的事情,破案的内容是机密,不能随便告诉局外人。我刚才只是随便说的,避免这些内容传出去,影响我们的破案。”
郭拙诚笑问道:“我是局外人吗?当时我可是坐在吉普车上。现在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汇报的吗?既然是秘密,那你现在还汇报什么?”
周迪辉狡辩道:“我是在向秦部长汇报案情……我不过是不好意思让你回避,你不要得寸进尺。”
郭拙诚没有理会他的狡辩,又问道:“对了,你说的第二个怀疑,我也感兴趣。这个卡车司机常年在山里,正如你所说的确实应该有攀爬山地的经验,不会就这么一直摔落到底。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有人故意打伤了他,打晕了他甚至打死了他,所以才这么从上面一直摔到底下呢?”
周迪辉冷笑道:“你这是肆意猜测。那里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哪里会有人打伤、打晕他?你不要危言耸听,还打死他呢。除非有人早就埋伏在那里,可埋伏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会跑到上面去?怎么可能知道他往那里跑?”
郭拙诚注意到马修德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不由笑道:“周副局长,到底是当公安的,逻辑分析能力还是不错的,埋伏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会跑到上面去?怎么可能知道他往那里跑?你的怀疑很对,我也奇怪。上面有人打伤他,可以解释他坠落过程中为什么没有抓东西缓冲一下,而新的问题却是上面怎么会有人呢?周副局长,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你说是不是?”
周迪辉对郭拙诚一口一个周副局长很恼火,但一时又不能要求他改口,毕竟自己确实只是一名副局长。对于郭拙诚表扬他逻辑分析能力不错,他更听成了是讥讽。
他说道:“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