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我想念燕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吃东西,我好想见她,于是,我打车去了燕子家。酒店离燕子的家不远,也就10来分钟车程。

来到燕子家中,大厅里有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男人,但看上去要比我成熟几岁,可能是他的头的缘故吧,他的头发像燕子爸爸一样,也是所剩无几了,头顶光秃秃的,四周却还残存着头发,乍一看,就像一堆杂草包围住一个寸草不生的小岛屿,这个男人和燕子的爸爸一脉相承,颇有共同之处。怪不得燕子爸爸那么心仪于陈辉,这应该与物以类聚息息相关。

我来的时候,燕子刚上房间吃药。

燕子爸爸对我们做了一个互相介绍,对我说,他叫陈辉。然后对陈辉给予肯定性的褒扬,什么四川师大的高材生啦,什么有为青年啦,年纪轻轻就创办软件公司,将陈辉的形象高大地美化。

听到对方就是陈辉,我不禁对这个潜在的情敌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有一个地中海的头颅,鼻梁上架着一副深度眼镜,嘴巴奇大,国字脸,颧骨高耸,在左边的脸庞上有一块类似牙齿印的伤疤,我想,这个伤疤应该是当年他对燕子强奸未遂留下的铬印,它时刻提醒警告它的主人曾经是一头色胆包天的色狼。这副尊容和英俊潇洒无关,倒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香港警匪片中扮演黑社会老大的大傻成奎安,颇有几分神似。不同之处就是大傻不秃顶,不戴近视眼镜。

当燕子爸爸向陈辉介绍我的时候,则是轻描淡写地说是燕子的同学,公干出差到成都。我原本想说是燕子的男朋友,以揭穿燕子爸爸的谎言,但转念一想,燕子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大傻”,我又何必无谓地争风吃醋呢?因此,我沉默不语,点头示好。

陈辉的到来,估计是燕子父母将我们来成都的事相告之的。这个男人,除了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其实,言谈举止不乏礼貌,他主动地向我伸出手,出于对他的敌意,我原本很鄙视他曾经对燕子的蹂躏非礼,根本没想过会和他握手,但他的手既然已经伸出,我的胸襟总不能狭窄到拒绝的程度,于是,我也伸出了手。

陈辉口才不错,典型的社交型,我在大学期间就接受了社会工作的洗礼,长期浸淫在尔虞我诈的俗世里,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左右逢源的口才必不可少,往往能让你在解决问题时达到事半功倍的奇效,我自诩能言善辩,说起话来总是滔滔不绝,但陈辉在我面前也展现了他过人的一面,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个长得有点抱歉的情敌,我本应该仇视他,但察颜观色,发觉他对人的态度还是蛮诚恳。他得知我和燕子是同学,不厌其烦地询问我们在大学的事,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心情也没兴趣和他瞎扯,东扯西扯的敷衍了事,但他并没觉察到我的不耐烦,听得津津有味,仍然满怀兴趣地提问,时不时还会对我的话进行干扰性的打断,再加上他自已一些独特的见解。于是,一场原本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明争暗斗出乎意料的和谐。

燕子和她爸,反而成了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他们惊讶得咋舌。燕子则对陈辉很冷淡,对陈辉的话爱理不理的。

临走前,陈辉毕恭毕敬地向我递了一张名片,我粗略浏览了一下,名片的头衔赫然印着成都某某电脑公司总经理,我原想将名片揉搓成一团,然后扔到垃圾堆,但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收藏在钱包里。

2003年7月,广东最后一批非典病人出院,非典恶魔被消灭了,全国大部分地区已经解除了非典恐惧,劳动力密集型的工厂企业和公共娱乐场所也打开了大门,恢复正常的生产和营业秩序。

公司老总打来了电话,要求我立即回酒吧工作。在非典洗礼过后,酒吧重新开业的工作千头万绪,不能群龙无首。作为酒吧部门主管,我必须在第一时间回到酒吧安排和管理工作。

燕子流产也有几天了,但她却告诉我,下腹部位仍会隐隐作痛,恶露不尽,很可能是流产手术做得不彻底,没有干净导致的。

这边,燕子还要去一次医院做手术,彻底清除流产后的恶露。那边,老总又下了死命令,要求马上回岗位报到,迎接重新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