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作词。但残忍的是,如今独处对大多数人而言已经变成了一种奢侈。
因为让身体真真正正实现独处太难,所以只好关上与外界相连的窗户,用心灵的独处将就将就。
蒋严欲回来的时候已经23点了。
一进门就拽开领带,动作有些粗暴,他脱下西装外套之后,站在门口定了几秒。
右手撑在墙上,腰背微弓,沉默着低下头。
这是一个疲累的姿势。
他快三十岁了,却依旧没成家,下班后带着一身压力和疲惫打开门,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客厅,昏暗,冷清。
蒋严欲打开灯,看见谢钦躺在轮椅上睡觉,脚边躺着七八个空酒瓶,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家里终于有了等他下班的人,还是该自嘲这份等待并不是心甘情愿。
如果不是脚受伤,谢钦不会乖乖待在家的。
蒋严欲没去叫醒他,解开衬衫纽扣,走进浴室。
洗了没多久,谢钦在外边敲门说要上厕所,他刚睡醒,鼻音很浓,语气也暴躁:
“滚出来,”他说话含糊不清,显然是醉着的:“我 草 你 妈。”
“我 草 你。”蒋严欲冷冷一句。
他确实没兴趣跟彭父打嘴仗,但是谢钦不一样,谢钦属于吃硬不吃软的类型,越包容,忍让,迁就,他越跟你横。
外面没再有动静,蒋严欲洗完出来,看见谢钦从轮椅爬到了沙发,他躺着翘二郎腿,嘴里吐出好几种形状的烟圈。
蒋严欲莫名想起彭父那句“人渣败类”。
谢钦爬起来看着蒋严欲,阴沉的眼半眯,他太困,眼神有些迷离。
冲蒋严欲张开嘴,里面含着一团没吐尽的白烟,又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让他过来。
整个人带着一股痞坏又色气的邪劲儿。
蒋严欲知道他想干什么,走过去夺走他手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问:
“背还是抱。”
“骑肩上。”谢钦说。
蒋严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过身背对他,解开腰间浴带重新系了一遍,谢钦在身后打着哈欠说:“背。”
蒋严欲走到谢钦前面,背对着他半蹲下来,谢钦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蒋严欲稳稳托住大腿,背谢钦去厕所。
谢钦让酒烧得有点不清醒,脑子里莫名蹦出一个词:“父爱如山”。
他这一刻终于能理解那些矫情又肉麻的作文了。
“父亲的背宽而健壮,像一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