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峤重新发送好友申请时,谢锐言正在和楚源进行第三次谈判。
楚源和别人的合同不太一样,不是签人的卖身契,单纯是签歌,一年唱多少首,接几次商演,为公司盈利满多少不交违约金,安排得明明白白。
谢锐言约楚源出来,说约整个乐队,但楚源说其他人忙着排练,只来了他一个人,代表他们整个乐队。
楚源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架势——谢锐言“三顾茅庐”,而他似乎是终于放弃了刁难,要结束和谢锐言的互相折磨。
半透明矮屏风遮挡的包间内,楚源终于露出谢锐言约他三次以来的头一个不加掩饰的笑容。
“egon先生,说说吧,能写出《出鞘》的你是怎么想的,盯牢我这块没嚼劲的瘦肉不放,还阔气地要签我们整个乐队?”
谢锐言毫不意外楚源能扒下他的马甲,还引得周围几桌商务人士纷纷望过来,甚至有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轻声地和同伴确认:“写歌的那个egon?他真年轻。”
她没有认出谢锐言这个人来,话语却轻飘飘地进入谢锐言敏锐的耳朵。
谢锐言耳廓一动,楚源看得有趣,笑得更欢。
“怎么样?你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出名,不光是你14岁的歌,还有20岁时的,和现在的歌。你和贺经济搞了这个工作室,等搞大以后,没有人再管你叫‘小谢总’或者是‘老谢总的儿子’,你要我加入,是不是也打的这个主意?”
“说实话,是这样没错。”谢锐言微微颔首,“非常感谢您给我第三次见面的机会。”
“客套的话不用再说。”
和女人的谈论声一样轻柔曼妙的午后,谢锐言没有正面回答楚源的问题。这个下午,他们两人都有特别多的时间,谢锐言为楚源添了一壶茶,讲解了一篇精巧的小说。
谢锐言介绍了中岛敦的《山月记》,关于一个人化身为虎的故事。
主人公李征在做人时庸庸碌碌,有几分才情却不愿刻苦雕琢自己,也不投入现实的生活,等到成了山中老虎,对着月亮后悔,清醒之时,已经无法变回人类模样。
“因为害怕自己并非明珠而不敢刻苦琢磨,又因为有几分相信自己是明珠,而不能与砂砾碌碌为伍,遂逐渐远离世间,疏避人群,结果在内心不断地用愤懑和羞怒饲育着自己懦弱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