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告诉谢锐言,瞒着瞒着,就好像许枝婵还没走。瞒一天也是瞒,一两年也是,谢乘章却不想,向来听话的儿子因为这件事,翅膀彻底硬了,脱离了他的掌控。
韩峤感到谢锐言勾着他的小指一点点变得冰冷,和谢锐言从来都十分灼热的体温形成了反差。
谢锐言低声询问:“她们吵的什么?”
韩峤叹息:“起先说的是茹寸心把你从楼上推下去摔断腿的事情。”
谢锐言陷入了沉默。
那时也是在这样的星光下,窗外的星星闪耀得温柔,他从楼梯上摔落下去,眼前也是一片眩晕似的星光。
谢锐言对韩峤解释了这件事。
那时的茹寸心是因为挨了谢乘章的打,喝了烈酒,撒气到他头上,事后的一年里,茹寸心总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陪他复健,只是那张嘴说话依旧很不好听,张口闭口小赤佬,还骂哭过帮忙说话的谢羽几回。
“心姨总说她嫁过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这些年,我能看出她过得不是太开心。”
韩峤说:“不光是这样,茹寸心当年一时鬼迷心窍,嫉妒你母亲,和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你。她还说,当年你母亲得抑郁症,许奶奶也有一份‘功劳’。”
许枝婵指责茹寸心,茹寸心反唇相讥,至少她知道自己险些铸成大错,还能陪着谢锐言去复健,而许枝婵又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和儿子双管齐下逼迫儿媳妇,林稔年又怎么会病得那么严重,把产后抑郁拖成了长期的毛病?不过是仗着死人不能开口,隐瞒了自己的罪责,让小辈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长辈。
“谢锐言,我觉得,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告诉你一个真相,你不要细想,好不好?”
“其实我一直知道,奶奶对我好,未必是因为她最爱我,她瞒了我什么,而我拒绝相信。”
许枝婵也是看过那套“血之花”的照片的人,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人二十年如一日地对他好,大半是出于愧疚,只是因为弥补对另一个人犯下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