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当时跟他说,付竞很忙,没时间跟人谈情说爱,付竞工作起来不要命,说要住大房,说要活得像个人样,他想接他爹来这边住,等这些事都安定下来,让他再来。
他说好,他等着。
他这一等就是十年。
大京城混出个名堂来不容易,付竞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即便他没亲眼见过,但他度日如年的在计算着每一天的日子。
从付竞参加工作后第三年,他们就没再联系过,生活还在继续,付竞有要孝敬的父亲,他也有要尊敬的父母。
无休止的相亲,数不清的招数,有几次连药都敢给他下。他是好脾气,但不是没底线,从一开始,他就跟她们讲清楚了,他给她们想要的,她们保留分寸不逾越。可总有不合作的,逼迫得他连表面上的伪装也忍不下去了,他厌倦了那种生活,他不想成为时钟上的指针。每隔几年,他都会忍不住来这边瞧瞧。
他召集能够联系到旧同学来参加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组办的同学聚会,他想见的人没跟他在一届,能联系到那个人的人,来了也不想理他。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他除了一个人端着酒杯站在人群里兀自苦笑外,只能奢求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十年。
付竞的父亲去世了,赵赫主动打电话告诉他的。
傻小子倒坟堆上喝了好几天,喝了睡,睡了喝,连比命都重要的工作都辞了。
住院再醒来,付竞就堕落了。
脸不洗,胡子不刮,浑身臭烘烘的,废尸似的把自己封闭在家,没人再能提起他的精神。
这一路走来,他每一步脚印都沾满了泥土和血汗,而那些苦苦追寻的高不可攀的东西,仿佛就这么随着一个老人的消逝,尽数湮灭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