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安然度过眼下这场劫难,在今后的道路上,大概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加难堪的处境了。
可是,人生的际遇谁又说得准呢?
“你小小年纪,讲话这么没大没小!”程父在短暂的失能后复活,暴鼓圆睛地说:“你是谁?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离开!”
“讲话不分年纪大小。”唐潮抽了抽嘴角,无声地冷笑,“谁规定,什么样的年纪,就该讲什么样的话吗?”他往前走了一步,“既然你要我们走,那就不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说完,他抓住亦舒的衣袖,示意她离开。
“等等!”程父叫住他。“我是让你走,没让他们走,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谁也不许走!”
“既然谁也不许走,为什么要我走?”唐潮岔开话题,挑他的语病。
“年轻人,讲话不要这么轻浮。”程母受不了他们一来一往的言语较量。
“既然都来了,就把问题一次性解决了。”李母在沉默许久后,加入到大家的争论当中来,“我们年纪大了,招架不住你们年轻人。”说完,眼角一滴不听话的眼泪顺着侧脸滚下来。
亦舒绕开站在身侧的唐潮,走到苏亦辉的面前,“我只要你的一句话,你准备怎么收场?”
“我不知道……我……”苏亦辉喉咙哽咽,根本说不出任何表明心迹的话。可话说回来,他也说不清楚。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坚定自己的决心,怕是无力承受引发的众怒。若是言不由衷,最对不起的那个人,就站在眼前。无疑是把他推向了万丈深渊。
真的能够一起死,倒也是一种解脱了。
苏亦辉抬起头,视线沿着程书广的鞋子定格在他的脸上。无奈,哀怨,彷徨,沮丧,……一时间,汇成一条黑色的河流,就这样,向上漫过一厘米,然后,又是一厘米……
曾经他说会带着他流过这条无边无际的大河。或许会葬身海底,或许……是解脱。
那个曾经变成了如今,不知道还是否记得当初的誓言?
像是发出了一种求救的信号,在遥远的眼前,渴盼他的救助。
他接下来要说出来的内容,是在他态度的基础上展开延伸。换言之,如果他不能在今天放肆勇敢,他也就没有必要独立承受蜚短流长。
程书广正了正色,眼底掠过一道金色的光,为他燃亮了灰暗的今生今世。
他走过去,把他拥入怀里,“不要再说了!”他紧紧搂住他,深怕从身边流走,“我喜欢小辉,你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他言指在场的四位家长,“倘若你们不同意,那么,我就只能是对不起你们了。”
爱情从来不会对不起任何人,那些非要横加阻挠的人,把自以为正确的观念强行灌输给他们。是一种悲哀吧?可是,到头来,谁又是真正的受益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