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大刀依旧没有上学,他是到处分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才来上学的。但我和小飞即便挨了打也依旧每天上学。也就是说,大刀打败了我的肉体,而我战胜了他的心灵。
后来想想那时的我和小飞是无法理解的,因为我们进入学校的时候离早自习铃声响起依旧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而我和小飞是下了早自习才去的医院。我想这些事情大刀在班里的耳目是会传给大刀听的。所以后来的几天我和大刀一直保持着冷静观望。一直到一个星期后才爆发。
原因很简单,我和小飞被打怕了,觉得大刀这个家伙确实很牛比,所以不能轻易反击。而大刀也觉得我和小飞确实很牛比,被打成筛子了还能上完早自习。
而那时之所以能上完早自习。是因为我和小飞的家教其实都很严,我的父亲希望我好好学习往后走他现在的道路,小飞的父亲也希望小飞好好学习往后不要走他现在的道路。所以那时是最需要明哲保身而最恐惧叫家长的几年。
想想那时我和小飞真的是好学生啊。我们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从不迟到也未曾早退。上课也只局限于说个小话传个小纸条之类的小动作。我们没有影响到别人的进步,反而每当有搬书或者楼顶的某个玻璃没有人敢去擦的时候我们总是积极向上的冲到最前面。包括大刀也是一样,他在学校也仅局限于和我和小飞大打出手,除此之外从不欺负弱小的学生,并且有时女生上课肚子痛的时候大刀也总是伸出一张温柔的脸对人家问寒问暖。虽然经常被女人骂做臭流氓但大刀也依旧不生气的继续问寒问暖。
并且我和大刀这类人在学校也从不顶撞老师,有时想想上学的时候,顶撞老师的似乎都是那些自鸣得意的好学生,很少有差生做这种事情,原因很简单,因为差生连顶撞老师的权利都没有。
我不知道小飞对于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反正大刀在老师给予他一个卫生班长的名头之后一直甘心做老师麾下的一员大将。小飞每天都是不冷不热,永远是倒数,也不喜欢说话,初中快毕业了还叫不出所有老师的名字,当然几乎一半老师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而我对老师这个职位也未曾觉得特殊过。我上初中时就觉得,老师只是个职业,他们和我们家门口卖煎饼果子的二大妈其实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为了挣个钱,或者说大家都很不容易都需要糊口,那么你站在讲台上和她站在灶台上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那时没有现在想的这样透彻,只是觉得蜡烛这个比喻是不适合老师的,因为现在都有电了,没电的时候点蜡烛也看不了电视也玩不了电脑也不能把手机冲上电,所以不存在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这一说。
而老师之所以和摊煎饼果子的二大妈有所区别的是,老师可以教会你一些事情,比如摊个煎饼不加鸡蛋是一块钱,加个鸡蛋是一块五毛钱,那么加两个鸡蛋你只需要给卖煎饼的二大妈两块钱而不是三块钱。也就是因为当时我没有领会到这种境界,所以上初中的三年每天早晨我都在二大妈那里摊个煎饼加两个鸡蛋给她三块钱,也就是说二大妈几乎每天早晨都多要了我一块钱。而这件事情我一直到高中才发现,因为我上高中的时候鸡蛋涨价了所以二大妈的煎饼果子加一个鸡蛋是两块钱,而加两个鸡蛋是三块钱。于是我依旧给她三块钱但我觉得自己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
到现在,我和那些老师和那时的二大妈其实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最现实的考虑永远出于最现实的目的。
拐了很大的弯弯,拐回来的意思是,在我和小飞和大刀或者还有许多和我和小飞和大刀一样永远在最后一排坐着的所谓的差生,因为老师们出于现实的考虑出于现实的目的,无论我们如何作为,只要你还做在最后一排,那么你永远都没有作为,连顶撞老师的作为都没有,因为即便你在后面顶撞,而面对你前面几十号学生的屏障你的声音是传不出去的。
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怜还是可惜,短短的十几年学生生涯,我们没有任何呼声,没有抨击过教育,没有撕碎过试卷,更没有临时换个演讲稿大声讨伐目前的制度,我们有的只是默默的存活并且最终被淹没。
于是为了自我和出口的圈子便慢慢的形成了。
我记得我和小飞是下了早自习找的老师,小飞掀起了我的校服,对老师说,老师,你看敖杰被摩托车撞的?
老师随意的看了一眼,没有在意,之后就像情景喜剧里一样过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惊呼到,我的天啊,你这是怎么搞的。
我说,小飞说我是被摩托车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