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都会嬉皮笑脸的冲西贝招手,有时还会夸张的飞吻一下给小飞造一个小绯闻。这时小飞总是巍然不动,像一个坚守边疆的战士,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目光一定要远,远到远方那么远,一只手还夹着香烟,偶尔木讷的抽一下轻轻吐出,活像一个盲人。当然西贝这时也表现的极为淡定,对周围的各种环境视为不见,视我和小飞于不见,目标明确的消失在家属院门口。消失之后大概两支烟的时间,小飞才收起目光扔掉香烟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还不忘看看表,说,我们走。
西贝的家在城市的东面,我和小飞的家在铁西。小飞回家晚了要挨揍,于是回去的路上就一改等西贝时的孤独寂寞把自行车骑得风驰电掣激情四射,这时小飞已经化身为哪吒。表情被迎面的风吹的惨不忍睹。即便是这样,回去也免不了挨揍。
除了小飞在上演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之外。校园里的其它格局已经基本形成,除了一大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一条腿清华北大生。其余各种二代和各种不良少年在学校里逐露头角。受当时正风靡的古惑仔的影响,每个班似乎都有一个比较出名的差生,貌似像班主任一样掌管着地下班级,当着年幼的小皇帝。当然这些都是小角色。整个学校里只有大刀和老虎蛋异军突起,老虎蛋和老驴当时在初二的六班,自从用砖头拍了吉光之后已经出了大名,老驴专心学业于是老虎蛋立刻成为班级里牢头狱霸的角色。再加上有大刀的支持,三个年级三十多个班无论走向哪个门口都如履平地。
当然最牛比的人物就是大刀了,外面有吉光和阿强的坚强后盾,里面有我和小飞的锋利长矛,和当时铜头铁尾的意大利球队有一拼,成了整个年级里默认的一把手,相当于现在的正科级干部。似乎唯一摆不平想硬碰硬的就是大刚了。
也不知大刚当时是个什么心态,似乎跟我和小飞那时就是不服的心态还不一样,大刚似乎摸到了大刀性格里的弱点,其实大刀的内心深处是极为向善的,这点从监狱里出来时候体现的尤为突出,于是大刚那时总是肆无忌惮和大刀唱对角戏。
我记得那时就是初二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小飞已经收拾好了书包顺便给自己装了两节五号电池电池蓄势待发,我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漫画,小飞还不住的催我快点快放学了快准备我们快出发了。我说别着急还有十分钟呢西贝每次都故意走那么慢给我们充足的时间。
大刀和大刚依然在上演着每天必演的较劲节目,班里的同学也都见怪不怪有些胆大的还会给他们俩鼓劲加油,我听到那个角落里喧哗四起,瞥了一眼似乎准备掰手腕。
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教室里本来就已经乱七八糟的,加上大刚和大刀的叫嚣,一下炸了锅,一些收拾好书包的同学站在凳子上观望,胆子大的离开了座位围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大刀喊道,谁他妈玩赖谁是傻比。然后把胳膊竖在桌子上。
大刚说,我掰不过你就是傻比。说完握住大刀的手。
这时大刀似乎就已经有所预感,喊了一句,敖杰,过来当裁判。
我当时早就脱离了你当八神我当草稚京然后互相打闹的低级阶段,并且当时我没有任何预感,骂了一句,滚蛋,别耽误学习。
刚骂完,那里就开始了,一些学生也轻声欢呼着。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讲台上还坐着一个人,就是我们的班长,我记得那时似乎班长的权利很大,有个小本本,可以记录一些不守纪律的人员然后第二天告诉老师,有点死神日记的感觉,这种貌似太监加汉奸的任命使得我们的班长在班里极为膨胀,当然本子上永远没有大刀的名字,自满和自杀还是有所区别。而这次,我们的班长把这个区别混淆了。
我的班长此时正坐在讲台上,充当老师的角色,看着最后一排的比赛。这里要描述一些班里的制度,比如自习课班长坐讲台这种制度,后来看见有些媒体在抨击教育的时候说,选学生当班长让学生管理学生的做法会对管理学生的学生和被管理的学生日后产生不良影响。其实这都是扯淡,比如我们现在的班长,他之所以在自习课上坐在讲台上维持班里的纪律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我们的班主任下班了。怎么样可以又能提前下班又能表现的跟没下班一样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倒霉的学生让他座在讲台上替自己上班。就这么简单。
而这个倒霉的学生就跟社会上的打手一样,就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