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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说,我从来没有想把原明打服过,我曾经说过,见到原明一次就打他一次,我就是想告诉原明,顺便告诉西贝,我小飞说话是算话的。说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就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见不到他,我也要想办法见到他,然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原明也曾经说过,见到我一次就打我一次,并且他上一次见了我一次,也打了我一次,我就是想,在他见到我一次打我一次的时候,我也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我和大刀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小飞又喃喃的说到,直到这件事只有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而他不能够完成他那句见我一次打我一次的承诺之后,这件事,就算完。

小飞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片阴影挡着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可以肯定那一定不是柔情似水的表情。

之后三个人很快就制定了三套作战计划,先是蹲守埋伏,蹲守埋伏失败之后再主动出击。主动出击也达不成效果那就实行第三套终极计划—继续蹲守埋伏。

这个时候大概是晚上七点半左右,几场秋雨之后夏天已经只剩下一个尾巴,天很快黑了下来,一些攻击不到人体表皮的凉风一阵阵的吹来,灯光昏暗,周围是下班或者买菜回来的居民,陌生的面孔一层一层。

这个时候还不是最好的埋伏时间,三个人蹲在花丛的后面,一脸的落寞,似乎在西贝家蹲守的时候也是这个场景,只是不再斗地主而已,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似曾相识,似乎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不是在梦里,就是在上一个轮回,似乎有些恍惚,我好像感觉到,在某个时刻,也是在这样秋风拂面的夜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灯光中,我和一个女孩在熙攘的人群中牵着手散步,从喧嚣走到宁静,并且这件事似乎已经发生过,不是在梦里,就是在上一个轮回。我突然就没有了安全感,有些想念西贝,想念小飞载着西贝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冲西贝做鬼脸的那些日子。

十几岁的年龄,在这一个晚上,我就这样突然有了一种成年人才会有的怀旧情结,内心纠结惆怅,恨不得当街抓住一个漂亮姑娘对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这是一种郭敬明所有经典语录都无法描述的感觉。也是所有郭敬明经典语录都不能治疗的疾病,但经典语录里只有一句话似乎可以全面的概括一下这种情节。

因为青春真的就是一道明媚的忧伤。

后来又过了许多许多年,有一个叫汪峰的歌手横空出世,他在一首叫做再见青春的歌曲里再次准确的描述了这种情结,在我们从毛毛虫到花蝴蝶的成长过程中,在我们空白并且无所事事的那段岁月中,在我们无法自抑并且摧残自己的每次感情中,我们都幻想着自己可以逃离,可以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一个举措让我们人身安全并且感情安全。直到所有的安全感把内心填满。

似乎在我们青春年少的那段日子里,都想要在一个深秋的黎明站在一列不知开往哪里的火车面前,伴着铁皮车厢的摇晃,伴着野菊花开的芬芳,在这个满是碎梦的黎明出发。而后自己对自己说,再见青春,再见美丽的疼痛,再见青春,永恒的迷惘。在离开的过程中,你将看到那些曾经的繁华已经满目疮痍,内心有着痛彻心扉的惆怅,直到心里爆裂出一声巨响,而后陷入那深不见底的悲伤,在满是黑暗的绝望中,自己对自己说,再见青春,再见美丽的疼痛,再见青春,永远的故乡。(歌词部分摘自汪峰《再见青春》借此向偶像致敬。)

大刀双手趴着花丛,坐在地上,问我,敖杰,这件事完了之后你怎么办?

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被原明打死也得被我爸打死,早死晚死都是个死,那还考虑什么?

大刀又看着小飞,问道,小飞你呢?

小飞说,答案如上。

大刀说,你们真是没有理想,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就去包皮那里当学徒,我听说吉光应该快去当兵了,包皮正好缺个助手。

我说,大刀,那样的话你就真的上了乌鸦这条贼船了。包皮那帮人什么都干的。里面有很多都是刚从里面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