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后来一直就这么坚信吉光的内心是不同的,是一直未曾动摇的,甚至在对我的思想状态和生活态度产生绝对影响的大刀也开始心无杂念只奢望能当一个与世无争的饭店小老板的时候,我仍旧坚信也只有吉光的内心是坚定的,虽然这种坚信我并没有任何根据,于是就只好把整个生活当成是一场赌博,那时我的抑郁症在冥冥之中驱动着我,我只是觉得,如果赢了,就继续活下去,如果死了,就可以和垃圾生活在一起,这样下来,赌注也就变得简单,结果也是没有欣喜或者痛苦的。况且人生的哪一天又不是赌博,于是在某一天,终归还是默认了即将要四分五裂的现实,疏远了老驴,隐瞒了大刀。彻底的归顺了吉光,归顺了相信,去相信吉光,相信他无论是未来的道路,做人的原则,还是未消除的仇恨,其实都埋在了心底,我相信他和我一样,那些过去发生过的一件又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他从未遗忘。
而吉光在大黄时间之后也终于沉静了下来,或者说是继小飞成熟之后第二个彻底成熟的男人。成功在社会大潮中毕业,练就一身隐忍。每日不悲不喜,每日不卑不亢,每日不气不馁,每日不三不四,却也难以让人洞察。越是让人觉得无法洞察,就越觉得神秘,有时吉光一个人坐在辉煌球厅的角落里,一两个小时都不发一语,眼睛只是看着手机,手机上却也没有什么,于是球厅里很多小弟就会窃窃私语到,看我们的大哥,每天都在思考着社团的发展,思考着组织的存亡,思考着生命的来源于毁灭,思考着佛洛依德,思考着奥斯特洛夫斯基他们思考的问题,是多么的牛逼。而也只有我这个和吉光从小长大的兄弟知道吉光这时正在思考什么,吉光手机的后台正在下一部电影,吉光正在看着手机的流量,计算着这部电影何时能够下载完毕,当然,这部电影,肯定不会是一个女侠被轮完之后高潮杀掉鬼子一个连队这样的科教电影。再当然,我也不会对下面的小弟说看看你们大哥的这种地下追求,我只是跟着小弟们站在一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吉光,一起切切私语到,是啊,真牛逼。
吉光的屌丝发展之路的实业主要还是靠着辉煌球厅以及辉煌球厅分支和聚隆饭庄楼上辉煌楼下以及婷婷的茶楼这些地下赌场,唯一新增的就是五虎集团的小产品作坊的合并,虽然听起来产业不小,似乎和老驴的钢铁有限公司不分伯仲,但吉光这些乱七八糟的产业一个月辛辛苦苦挣下的钱还没有老驴往工地上一批钢材的日利息高,由此可见,而老驴往房地产上一批钢材的日利息还没有金良(金良已进军房地产行业,后话会提到)这样的地产商卖一套房子挣得多,而金良这样的房地产商卖一套房子,挣得还没有金良给原明的老子随便送去的一张卡里的数字多。由此可见,还是原明老子这一行挣钱容易,也由此可见,目前已然悄悄形成的上下级别格局。
除去大黄之后的吉光,其实在产业上已经成为最底层人民,而因为老驴的原因,吉光和钢叔的关系也逐渐开始疏远,况且从开始的时候,吉光也从未真正进入过钢叔的法眼,只是吉光这时心意已定,面对着里外不顺的局面,在拉拢到我和大刚之后,咬着牙要单干,吉光根据我国目前的发展情况,很快制定了策略,产业比不上人家,但是人数要占优,人口基数一上来,随便走个流水账照样引领着gd的潮流。于是在小红外围的积极配合下,短时间内就形成了带有组织性的队伍,我和大刚属于最上层,下面一层一层的收小弟,最基层的小弟就在辉煌球厅里打工,这些人大多还是辍学少年和失足少男,每个月都没有工资,吃住都算在球厅里,靠着对吉光的盲目崇拜和出门不挨揍的远大理想扎根这里。而此时的小红,带领着小吕小蓝小白等人组成彩虹行动小组,一时间也成了铁西区年轻的大哥级人物。
gd换不来穷人家的馒头,吉光组织里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人多就需要吃饭,吉光为了生存只好硬着头皮把业务展到最大,把自己的能力撑到最大,因为赌博业来钱最快,于是在本来没有局的小球厅里也新建了赌局,并且也贴身成立了地下借贷公司,一毛利贷给各种赌徒,车子房子链子不管是抢的还是偷得一概可以抵押,之后再交给外面的五虎集团通过各种地下公司贩卖,一些赌徒到最后押的只剩下两腿之间的那条棍都还他妈不一定是不是他的时候,就开始让小红的彩虹行动小组上场,上门讨债,还不上就拿老婆孩子老子来威胁,还还不上就逼着老婆孩子老子老妈子组团去骗,组团骗不来的就组团去偷,组团还偷不上就组团去抢,直到把一个家庭培养成一个犯罪团伙,在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笔本来就没有的多少的赌债,才得以还清。一时间吉光组织在a市也是名声大噪,很多在外面混的人都是谈吉光就色变,比惧怕钢叔还要惧怕吉光,都说吉光是a市这么多年来最狠的一个大哥,没商量,没条件,惹上就没命。而这样下去,a市明面上就钢叔一个龙头,但是地下算上,a市明显的两股大势力,而这两股大势力的实际操纵者,其实就是老驴和钢叔。
这些日子,这些场面,这些迅速崛起的东西,其实大刀都看在眼里,金良也看在眼里,原明也看在眼里,只是大家都不说,金良回来的时候表示过一段时间就会走,但是这一段时间也算是很长的时间,每天都非常繁忙,跟着省厅的老头考察了周边市县区的很多项目,期间金良和原明也基本上形影不离,这样和大家相聚的时间就少的可怜,当然,主要是和我金良大刚大刀相聚的时间少的可怜,至于和老驴有没有接触,也就不得而知。而金良这时肯定是老驴极力拉拢的对象,因为拆迁之风已经从一线城市刮到了二线城市,这样老驴和金良彼此之间充满着合作的机会,只是金良目前的项目要比老驴强大的很多,也就是之前所说,在老头一人之下,在所有建材项目之上的项目,烫金的名片上写着,情谊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安金良。
关于金良的发家史到最后金良也没有给大家说明白,只是在缅甸的赌场挣到别人两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这些钱足以让金良从缅甸直接到了北京,可见这些钱,得有多少钱。金良的描述似乎过于简单,到北京之后,顺风顺水,先开了个建材小公司,后承包项目,后来开了个大建材公司,然后承包大项目,之后开始贷款融资,接触小领导,再往后越做越大,接触上级领导,接触省厅领导,于是最终成事,把所有干建材的伙计门合并在一起,直接开发地产。
第八章 日常工作
伴随着金良的回来和大黄事件的慢慢平息,生活似乎又可以恢复正常,只是目前的这种正常总让人觉得很不正常,也不知道平静的湖面哪个方向又会突然被一股暗涌冲出一个漩涡,一切都在慢慢的被调整,心态,作息时间,办事原则,感情。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提前心存戒备,整个世界似乎都变的谨慎起来。这些天我又犯贱般的疯狂怀念以前的日子,怀念刚从部队回来那些年无所事事的日子,怀念本应该充实的明媚午后却在大街上游荡买烤红薯吃的日子,怀念那些每天醒来就为了晚上喝醉了再次睡去的日子。我总是这样,对未来忐忑,对过去又无法释怀。无法改变。
这一年的冬天很快到来,婷婷在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老头让我给你说一声,你参与聚众斗殴那件事纪检委已经结束了调查,老头让你明天正常来上班。我恩了一声,随口问道,老头现在在哪里?婷婷小声说到,在我这里。我继续随口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婷婷说,我现在在家里。我看了看表,这时正是下午三点钟,应该是刚刚过了午休的时间,我说,婷婷,这件事我知道了,我想你一定累了,快去休息一下吧。婷婷说,我还好,刚睡醒,老头还没起来,在卧室里午睡呢。我还是恩了一声,说到,老头年纪大了,容易疲倦,你要多注意保养他的身体,别总是让他太兴奋,容易脑淤血。说完之后婷婷没搭茬,顿了顿,说到,敖杰,你都好长时间没来找我了,我好想你,你想我么?我想了想,自己好像也好久没有去青年路了,说到,婷婷,我也想你了,明天我去找你。婷婷马上就变得很开心,不住的说到,好的好的,你说话算数。
婷婷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好女孩,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她总是百般娇媚的对我说,敖杰,我好想你,我很想你,我特别想你。尤其是每次老头找完她之后,她就更加强烈的表达出这种想我的状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我,也不知是想我什么。
挂了婷婷的电话之后我又打给吉光,他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昨天晚上吉光工作到凌晨三点,当一个领导就得如此鞠躬尽瘁,稍有松懈,下面的一票兄弟就会面临组团要饭的危险,吉光的这种工作也非常辛苦,属于体力活,不同于老驴的工作,一切都可以在办公室里完成,吉光属于一线,属于扎根基层的类型,和我老子的工作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昨天凌晨一点的时候我接到小红的电话,说辉煌的一个分球厅里有人闹事,我有些恼火,冲小红喊道,小红啊,球厅里哪天没有人闹事,你处理一下不就可以了么?小红的回答也很干脆,说敖杰大哥,球厅里每天都有人闹事,您看我给您打过几次电话?不都是我处理的么?我说好的,我知道了。十分钟后,大刚从家里出来,一脸迷糊的上了我的车,路上大刚表示愤怒的冲我喊道,敖杰,球厅里哪天没人闹事,你和小红处理一下不就可以了么?我说,大刚大哥,球厅里每天都有人闹事,你看我给你打过几回电话。不都是我和小红处理的么?于是十分钟后,吉光从家里出来,骂骂咧咧的上了车,喊道,球厅里哪天没人闹事,你们和小红处理一下不就可以了么?大刚说,吉光大哥啊,球厅里每天都有人闹事,你看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我不都是我和敖杰小红处理的么?于是一路无话,直奔球厅。
到球厅门口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放眼望去,吓我一跳,不光有男有女,人群里还有头发苍白的,真是男女老少,还好走近才看清楚原来那一脑袋白毛是故意染得,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看起来成熟一些,后方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现在整个社会都在年轻化,连混混也越来越年轻,五年级就开始搞对象,六年级就开始收保护费,初一就辍学进社会,初二就用收来的保护费给女朋友打胎,到了高中的年纪进派出所基本上就是如履平地,绝对的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