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从他鲜血的喷溅这一刻开始,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教廷开始从光明坠入黑暗,从此以后对教廷,对于教义再没有任何遵从的必要,而所谓爱与仁慈的教义,也要成为存活于教廷中人在强者为尊的内核之下,披着的一层华丽的裘衣。
而等到有人将这层华丽的裘衣扯下的那一刻,那肮脏的内核,便将完全暴露在世间,要将那鲜血淋淋,而又肮脏丑陋的一切,被世人所唾弃。
“我早已说过,如今的教廷,想要从风雨飘摇中摆脱,我们就必须完全服从与教皇和大宗师这样的强者之下。为了教廷的荣誉,和我主的荣光,能够让你牺牲掉身躯的鲜血,也是你的荣幸和自豪,我祝福你能够升入天国,永受我主赐予的福乐!阿门!”
望着体内鲜血渐渐淌干,身躯也渐渐开始变得冰冷和僵硬的安东尼奥,顺着若望的嘴角,渐渐露出一抹残酷而又冷冽的微笑,虽然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乍一听起来,像是在为死去的安东尼奥祈福,但那种幸灾乐祸和居心叵测的看好戏心态,却是无法掩饰。
甚至在这一刻,若望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渴盼,他的双眼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样明亮,紧紧的盯着伯特兰,想要等待伯特兰对自己做出新的安排。
如今在伯特兰的杀伐决断之下,教廷内的所有红衣主教都已死亡,甚至连安东尼奥这样的枢机主教也陨落,也就意味着教廷的神职人员,将要陷入群龙无首的境遇中。而这个时候,他若望便是唯一的红衣主教,便是伯特兰唯一能够借助他手操纵教廷的存在。
也许等到教皇大人亡故之后,自己也会有机会坐上教皇的宝座吧?!甚至于在这一刻,若望的双眼更是不受控制的向着圣彼得宝座望去,似乎已经看到了在若干年之后,在这场黑暗的动乱和灾祸后,自己顺利加冕,成为上帝在人间执牧人的那一日!
但就在所有的幻想和贪念,完全占据了若望的内心之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冰冷,突然冲进了自己的身躯之内,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直叫他觉得,就像是在冬日之中,身穿着羽绒服的他,被人抽冷子往肚子里扔了一枚冰块一样。
而且在那种寒意出现之后,他更是感觉到,自己身体之内的温度,竟然都如涓涓细流般,在不断的往外流淌,不仅仅是身体的温度,似乎生机和力气,也在不断的流逝!
茫然无措的低下头后,若望无力的发现,在他的心窝子处,此时此刻,正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利剑被插入了其中,而他体内那热乎乎的鲜血,如今已把利剑完全包裹!
“为什么?”茫然无措的抬头,若望赫然发现,此时将青铜利剑插进自己身躯之内的,不是旁人,正是被他给予了全部希望和寄托的伯特兰。
他不明白,为什么伯特兰会这样对待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对伯特兰马首是瞻,惟命是从,而且如果连他也终结了的话,那伯特兰要如何掌控教廷的神职人员?!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也是红衣主教,而我的利剑,需要鲜血来灌溉!”伯特兰淡漠开腔,犹如看向一枚草芥般望着若望,淡淡接着道:“而且相较于安东尼奥枢机主教而言,杀了他那样尊崇的人,要比杀你这样的小人,带给我的负罪感更多!而且我记得你自己也说了,能够为教廷和我主的荣光奉献生命,是一件无比荣幸的事情,我赐予你这种荣幸!”
“而且我看得出你内心的贪婪和欲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主的荣光,和我教廷的荣誉!但你这样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荣光和荣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倘若有一日,我阻拦了你的路,你也会毫不容情的将我杀死!与其等到那一天,我何不现在就带走你的性命,而且即便是没有你,你觉得以我的实力,还掌握不了教廷吗?”
若望没有回应伯特兰的话语,因为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伯特兰的话语了,因为死神在这一刻,已经眷顾了他的身躯,将他的生命带入了无边的幽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