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不过半大孩子,几乎都是第一次离开父母,与他人居住。于柳的爸妈爷爷奶奶全出动,帮领用品、铺床单、前后张罗。其他舍友也和他差不多,身旁跟着父母亲友。因着年龄小,还有在哭鼻子的,父母在旁心疼地抹眼泪。
唯独程深墨是一个人来的。自己铺床、自己领饭卡、自己买水壶盆子……整理一切新入学的事宜,井井有条。
反正初中三年,于柳从没见过程深墨父母来看孩子。程深墨放假回家,也是住到乡下姥姥家。
于柳印象最深的一次,学校水痘大流行,程深墨半夜发烧,班主任打电话叫父母来接人,打了四五个电话没有接通,后来好不容易接通了,那边推推阻阻,说上班忙不过来,让程深墨自个回老家。
最终,还是班主任帮程深墨看过病后,将人带回自己家,照顾到痊愈。
时至今日,程深墨还会在寒暑假去班主任家拜访。
那时的程深墨脾气也好,性格也活泼。于柳却感觉总蒙了一层朦胧的纱,教人没办法真正亲近。现在想来,大概这就是戒备心吧。
大学再次相遇,程深墨的脾气仍旧很活泼,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以前的程深墨像是假装融入人群,实则孤独的小兽,而现在的程深墨却像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有着强大的安全感,没有人会不愿意和他做朋友。
于柳很好奇在高中时发生了什么,让他性格变化那么大。只可惜多方打探,也没找出缘由,好像忽然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于柳摸了摸下巴,搞不清哩。
程深墨如果知晓他的疑惑,恐怕自己也回答不上来。很久之前,对于不称职的父母,他有恨意、有不甘,对于旁人的示好,首先选择警戒。不过,在那些朦胧的梦里,他被爱着长大,他亦有所爱之人,梦醒后,竟全然地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