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悦摇头,声音十分坚定,“无碍,替我梳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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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位于崇仁坊,坊中引兴庆湖活水斜穿而过,西侧紧挨着官员上值的皇城,南边则是乐雅笙箫的平康坊和珍奇积聚的东市,可谓寸土寸金。

除了定国公府,宁国公裴家也封在此处。

两家府邸东西毗邻,共用一堵青墙。

展管家在门口等着,见到人回来,一张脸笑成了花,侧身迎舒明悦往里走,“大公子今日在北衙上值巡视,估摸着戌时才能回来,要不老奴派人去衙里请一趟?”

“不着急,我要在家住几日,晚上让厨房那边准备红烧狮子头,还有清蒸鲈鱼。”这是舒思暕最喜欢吃的两道菜。

展管家“哎”了一声,“老奴这就叫人去准备。”

虽然舒明悦八岁那年就被舅舅接到宫里了,但偶尔也会回定国公府小住,故而蘅芜居日日都有人打扫干净。

偌大的府邸空旷,只有三两奴仆穿梭其中,因为没有女主人,显得很是冷清。

院子点燃了烛灯,寒气上涌。

这一等,便等到了草虫喓喓,月上梢头。

舒思暕从北衙回来,身上的银色锁子铠未脱,瞧见坐在廊下荡秋千的妹妹,便朝旁边侍从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走过去,动作轻缓地将秋千推高。

“谁呀?”舒明悦敏锐地扭头。

悬挂在屋檐的烛灯笼下一片昏黄光影,春风穿廊而过,四下寂悄无声。

舒明悦的左肩被人拍了一下,她一吓,抬眼看去,一张放大的鬼脸出现在面前,吓得她惊呼一声,往后仰倒一摔。

舒思暕哈哈大笑,一只手扶住她肩膀,免得人真摔下去。

“哥哥!”她气得瞪他。

舒思暕却不管她,反着仗着身高和体型优势,把她从秋千上拎了下来,自个坐上去,看着她道:“管家说你还没用晚膳?一直在等我回来?怎么今个这么有良心。咦……”

顿了顿,惊讶道:“长高了啊?”

十四五岁的姑娘正在长身体,个把月不见,就有了明显变化。

“你好烦!”舒明悦跺了跺脚,恼得扭头就走,正好遮掩住了微酸鼻尖和悄悄红了的眼睛。

舒思暕从秋千上跳下来,懒洋洋迈腿跟上,笑声道:“真长高了,我没骗你。怎么说你长高了还不乐意?好好好,是我矮了还不成么。”

他说得毫无诚意,声音里还夹杂着笑音。

真是烦人精! 舒明悦伸手捂住耳朵,她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烦人的哥哥!平日见了她,好像三句不调侃就浑身不舒服!

并州男儿长得高,哥哥十五六岁的时候身高便七尺余,后来又窜到了八尺二寸,她踮踮脚尖儿,才勉强能够到他肩膀。

不过现在哥哥已经不长个了,她还在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