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一个女子看了,也不禁脸皮微热。

许是因为她皮肤过分白透,便衬得两弯细眉愈发深黛,杏眼儿翘翘黝黑,两片唇瓣则饱满得像熟透的红果,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和她们的牙帐不同,中原公主的牙帐温馨雅致,桌椅榻几都偏矮,深色木头上细细雕刻花纹,再刷上一层透亮雅致的漆色,地上则铺着一层厚厚华丽的簇绒毛毯,修颈梅子青瓷瓶里插着一朵绸缎做成的怒放绢花,四足鎏金香鼎摆在最中间,不断地漫出淡雅轻甜的香气。

虽然她看不懂这些东西,但并不妨碍她欣赏里面陈设的优雅美丽。

怪不得……她们都说嘉仪公主这里有好东西。

乌日娜神色嫉妒,用一种十分嘲讽的语调对舒明悦说道:“你们中原人不是最重礼仪吗?你怎么穿得如此露骨?难道想勾引我们可汗?”

舒明悦听不懂,一旁女官神色微变,硬着头皮上前,把乌日娜的话翻译给公主听,但委婉地修饰一番,“乌日娜说殿下身上的裙子好看,衬得殿下美丽非常。”

是吗?舒明悦狐疑地看了女官一眼,她怎么觉得不是这个意思?

乌日娜也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扬着下巴道:“我父亲是阿史德塔汗,汗国的珂罗啜,我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乌日娜。”

女官如实翻译,舒明悦茫然地眨了眨眼,珂罗啜是什么东西?

北狄的官制和中原不一样,她并不了解这些复杂拗口的名称。

看到她茫然神色,乌日娜不禁嘲讽,昨天雅丽一块羊腿肉就换走了一套金丝嵌红宝石的首饰,这个小公主果然是傻子。

不过,她可没有雅丽那么贪婪无耻。

“把你的裙子脱下来,我用一整头羊和你换。”乌日娜施舍道。

女官默了一会儿,把这句话翻译给公主殿下听。

舒明悦愕然地眨了眨眼,她的裙子光是绣娘的针线功夫便价值数金,远远不止一头羊,遑论明霞锦和裙上嵌缀的珠玉宝石。

这乌日娜莫不是傻子吧?

更何况,这是她最喜欢的裙子,也是她在草原唯一的慰藉,穿坏了就再也没有了,她珍惜得不得了,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回箱笼。

怎么可能换给乌日娜?

舒明悦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告诉她,我的裙子价值一千头羊,我不和她换。而且……”

她回过头,视线落在乌日娜的身材,“我的裙子你穿不下。”

舞裙贴身,线条裁剪流畅,几乎无一丝多余的空隙,刚好紧贴她的线条起伏。

虽然舒明悦是并州姑娘,但因为常年练舞,她四肢修长,骨架纤细,乌日娜虽然身段婀娜,但因为比她壮了许多,根本没法穿下这条裙子。

阿婵背对舒明悦,朝翻译女官摇了摇头——不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女官会意,笑着上前,用北狄话说道:“这条裙子太小了,不适合姑娘穿,姑娘玲珑美丽,穿红色的裙子更好看,外帐有更适合姑娘穿的罗裙,请随我来。”

“不!我就要这条!”乌日娜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