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必鲁深吸一口气,“左三院。”
北院客院依山而建,一共十二院,左三院位于一缓坡之上,有东西两处入口,院落成人字形。
杀死一人不难,可若想杀死一个皇子,很难。
还想悄无声息,便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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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宫内已经准备好皇帝来定国寺的仪仗,仪制可以从简,但护卫却不能减少,一路上安全也要仔细查过。
虽是匆忙,但还要一一细致的安排。
舒思暕先一步带人去了定国寺,皇帝尚在紫宸殿,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周遭一片寂静,只有暖暖香气袭人。
“殿门”吱呀一声推开,王大监匆匆入内。
“陛下,查到了。”
王大监站在皇帝面前三步远,神色有些严肃,“一个月前,三皇子曾出宫去曲江池,那天公主和理国公世子相约在北岸,但公主上了三皇子的船,小半个时辰后才离开,走时眼睛很红,似乎哭过一场。”
“之后公主身体不舒服,待在国公府三天没出门。但据国公府的人说,那日,国公爷震怒,将公主禁足了。”
皇帝抬起眼,“李枕河?”
王大监点头,“是。”
又是他。
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叫他过来!”
王大监应是,躬身退下。
不多时,李枕河理着绯红色的官袍和官帽,匆匆前来,一入内,便见皇帝坐上首,淡淡开口问:“八月二十九那日,嘉仪公主和三皇子之间发什么何事?”
李枕河吓了一跳,八月二十九那日不是……
“公主与三殿下?”李枕河神色惊讶,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思忖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道:“那日臣与公主约在曲江池游湖,未见其……”
皇帝冷不丁地笑了声。
王大监轻咳,掩袖提醒道:“李侍郎,欺君乃是大罪,慎言,慎言。”
“……”李枕河话音一熄,须臾之后改口道:“那日臣未等到公主,正准备离开,瞧见了公主与三殿下一同游湖,形态亲密。”
皇帝转了转手上扳指,不咸不淡问:“如何亲密?”
李枕河心中一默,不禁腹诽:如何亲密还要我描述?
李枕河压下情绪,微垂眼眸,斟酌着委婉道:“公主与三殿下状若交颈,臣不好打搅,先行离开。”
皇帝闻言,手掌“啪”的一声拍龙椅扶手站了起来,震怒至极,“这个畜生!”
气得吹胡子瞪眼,胸口猛烈起伏。
他早知三子对悦儿有些异于常人的心思,只是他那时年龄尚小,不定性,本以为随着年龄增长,他心中已经无念,而且这些年,两个孩子确实不亲近,却不想他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
山上的天色黑得很快,太阳落山之后,不过盏茶时间便陷入了浓稠的黑暗,道路两侧高高地挂上了风灯,一派暖光澄亮。